「見過大姐姐。」謝錦玉微微向我福身,語氣依舊清冷,但多了一絲尊敬。
我將她拉到自己身后,對著石化的宋南庭開口:「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來京城了吧。」
宋南庭滿臉不可置信,結結巴巴道:「謝……謝大將軍是……是……」
「是我親爹哦。」
<section></section>
5
聽到我回答的那瞬間,宋南庭面色慘白。
嘴唇嚅動半天,卻一個字都吐不出。
「對了,既然你高中狀元,你應該不差錢了哈,記得還欠我的銀錢哦。」我友好地提醒道。
先前他讀書時,可是借了我不少銀錢呢。
筆墨紙硯、案牘書卷,就連他老母生病,都是找我借的錢。
宋南庭更加難堪,看向謝錦玉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二小姐,我……」
他想解釋,卻被謝錦玉打斷:「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若宋公子還欠我姐姐錢的話,盡早還清比較好,玉簪貴重,錦玉就不收了。」
隨后她向我福了福身,便離開了后花園。
留下宋南庭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原來今日是謝錦玉及笄,難怪將軍府這麼熱鬧。
我阿娘早逝,阿爹雖然是威名赫赫的大將軍,但因為常年在外,家中瑣事都是由二房和三房在管。
阿爹是武將,二叔是文官,三叔則經商。
整個京城沒有人不想巴結謝家。
只要是攀上了謝家的關系,哪怕是街頭乞兒,都能平步青云。
我很少住在將軍府,所以同謝錦玉也不是很熟。
見她離開,我也回自己小院了。
臨走時再次提醒了一下宋南庭還錢。
看見他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后,我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晚間的時候,阿爹回京入府。
父女相見,沒有抱頭痛哭,也沒有相擁而泣。
阿爹很裝地同二叔與三叔寒暄了一會兒,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入宮面圣了。
直到他半夜提著酒跑到我院子里來,我倆對月小酌。
「你被你那勞什子未婚夫退婚那事我知曉了,你別難過。」阿爹大著舌頭說,「過幾天我給你找個更好看的。」
他酒量很差,一杯上臉,兩杯上頭,三杯就會開始說胡話。
「這有什麼可難過的?我又不喜歡他,無非是覺得他長得好看而已。」我啃了口豬蹄,含糊不清道,「他似乎看上了二妹,指不定以后還是一家人呢。」
「我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阿爹義憤填膺。
「嗯?謝錦玉是天鵝?我就不是啦?」
老謝沉默。
過了許久,我都喝得有點暈乎了,才聽見他那細如蚊蠅的聲音:「那不一樣,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女兒。」
讓阿淳把爛醉如泥的老謝拖走后,我把玩著老謝剛給我的夜明珠。
老謝就我一個女兒。
所以他幾乎事事都依著我。
怕我在家受委屈,于是將我送去秀才鎮。
又怕我過得不開心,于是放話只要我想,納幾個夫君、簽幾張婚書都行。
每次一得了什麼寶貝的東西,第一時間拿來給我……
正想得出神時,院子墻角處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
我本來只是掃了一眼并未在意。
直到又傳來一聲悶響,伴隨著一聲喵叫。
我放下酒杯慢悠悠地晃過去。
同阿爹喝多了酒,腦子有些暈乎,走路還有些歪歪倒倒的。
墻角處什麼都沒有。
正準備轉身時,耳邊突然有勁風襲來。
我側身躲過,反手擒住那人雙手,將他摁在墻上。
「誰家好貓字正腔圓地『喵嗚』叫啊?」
我說。
雖然我喝得有點暈,但這并不影響我打人。
大概就是所謂的,身體和腦子不互通。
被我擒住的那人一身夜行衣從頭蒙到腳,就露出一雙眼睛。
月光映照下,那雙眼睛不僅美得讓人心悸,還讓人格外熟悉。
他眼里似乎有些錯愕,連反抗都忘記了。
就在我要扯下他面巾時,后脖頸突然一痛。
6
我回頭,入眼的是同樣夜行衣裝扮的人。
「你有病?」后脖頸疼得我嘶哈直抽氣。
他見我回頭,滿眼驚恐:「你怎麼沒暈?!」
「少看點話本子!」我一腳踹開他。
「對吧,阿強。」
我扯下被我摁在墻上那人的面巾,對他說道。
面巾下正是早上不告而別的阿強。
我猜得果然沒錯。
只有我那漂亮的阿強才有這麼好看的眼睛。
他輕笑一聲,低聲念出我的名字:「謝迢迢。」
如情人呢喃,十分蠱惑人心。
我耳朵唰的一下就紅了。
先前敲我脖頸那人爬起來,惡狠狠地威脅道:「放開我家主子,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又一腳踹倒了他。
就這樣還要我好看。
弱雞。
我放開阿強,捏了捏他的臉,小聲問他:「為什麼不告而別?」
地上那小廝還在掙扎著爬起來:「放開……我……主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神很溫柔:「在下還有要事,改日有空再登門拜訪可好?」
「改日是什麼時候?」
他沉默半天,無奈地嘆了口氣:「五日后可以嗎?」
我搖了搖頭:「不行,太久了,最多明日。」
「好,那我便明日再來。」
我腦子已經暈得不行了,本來喝完酒就暈,剛才被地上躺著的那個敲了一下后脖頸就更暈了。
昏睡過去之前,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說話算話哦。」
回應我的是僵硬地扶住我腰的手,以及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喊:「放開我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