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舉報我的人被打了五十大板,差點被打掉了大半條命,出衙門時喘得只剩下一口氣吊著。
幾位官員因辦事不力或貪污受賄被檢舉行為不端,貶為庶民終身不得為官。
我若有所思望了沈璟行一眼:
「王爺這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心,可真夠狠的呀。」
他當時正在處理公務,聞言撩起眼皮瞥我一眼,語氣不咸不淡:
「這漏稅的事宋老板與其懷疑孤,不如想想自己往日都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
若是要賺錢,來京城人多的確更易致富,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
那個人在這。
我這些年確實做了許多。
樁樁件件自覺還算隱蔽,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其實早該想到的,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當天下午,昭陽公主府的顧駙馬求見攝政王。
沈璟行同他談論事情之時,我端著一盞茶進來,顧駙馬盯著我的眼睛立刻無聲蒙上了一層陰翳。
「臣竟不知,王爺同宋老板關系竟是如此匪淺啊。」
沈璟行抿了口茶:「宋老板琴棋書畫造詣頗深,孤最近與她很是投緣。」
這話說得我倒是臉上不禁一熱。
什麼琴棋書畫?但凡沾了些風雅意味的玩意兒我是一竅不通。
沈璟行睜著眼睛說瞎話。
顧駙馬瞇眼,意味深長笑了一下:「原來宋老板不僅經商經得風生水起,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還真是一個奇女子。」
客套了幾句,就聽門外有侍衛進來稟告,說太后召攝政王入宮。
眼看天都黑了時辰也不早。
這個時候太后找沈璟行做什麼?
沈璟行放下茶盞:「失陪了。
改日再議。」
顧駙馬滿臉堆笑:「太后的事自是比臣的要緊些,顧某改日再來拜訪。」
可沈璟行走后,顧駙馬卻沒動。
依舊四平八穩喝著茶。
周圍沒人,他剛才面對沈璟行時笑瞇瞇的臉對著我時瞬間沉了下來。
「宋老板許久未見了,不知你娘過得可還好?」
我娘早因為他去世了,他問這一句無非就是膈應我。
「我逢年過節便給她燒去許多錢,娘在下面想必過得也算富足美滿,」我笑瞇瞇道,「唯一的心愿,大概就是希望駙馬能去陪一陪她吧。」
「孽畜!有你這樣同自己親生父親說話的嗎?」
顧駙馬猛地一拍桌,教訓人的架子拿了個十成十。
「駙馬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外邊可沒一人知道我們是什麼父女關系啊。」
我微微一笑:「前一年因病去世的昭陽公主又可知?」
「賤人。」
他冷笑,「別以為自己抱上了沈璟行的大腿就高枕無憂了,他幫得了你一回,還幫得了你一世不成?總有人能治你。」
我挑眉:「哦?愿聞其詳。」
「你以為他如今為何還未娶妻?」
他不屑地冷哼:「不過是太后的裙下之臣罷了,身邊若是有女人,你說太后會放過?」
「那我真是太害怕了呢。」我淡定喝了口茶。
「駙馬也不愧是駙馬,前二十年躲在公主的裙子底下作威作福,如今公主走了,立刻又攀上了太后。」
他臉色難看:「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駙馬原來也不過是一輩子躲在女人裙子下的縮頭烏龜罷了。」
漏稅這事來勢洶洶,擺明了就是要我死。
昭陽公主死后駙馬無權,這些年他賬下的店鋪被我盡數暗中打壓。
幾個不成器的兒子更是不值一提,用幾個美人勾一勾便變賣了家產田畝。
偌大公主府早已落沒虧空。
無權又無錢,繡花枕頭也不得朝臣皇室在意,如何能有力唆使官員如此打壓京中富商?
原來背后幫他的竟是太后。
15
顧駙馬罵罵咧咧走了,臨走前甩給了我一包藥粉。
「知道沈璟行為何不將你的長安還給你嗎?」
我心下一凜。
「你的長安沒在他手上,你讓他怎麼還給你?」
駙馬一雙眼睛陰毒地盯著我:「想和你的長安團聚,就將這東西日日喂給他喝。」
真是好老套的脅迫手段。
「我為何要信你?」
「想要長安活命,你只能信我。」
我只覺得可笑,「太后不是喜歡沈璟行嗎,怎會讓他死?」
「死不至于,不過身子越來越弱,以后只能乖乖囚在太后身邊,做個禁臠罷了。」
我看了那藥粉許久。
收下了。
沈璟行是在亥時回來的。
入秋夜風寒涼,他開門時身上長袍被風撩起,雪衣烏發,如切如磋。
我親手端了碗蓮子羹給他。
他視線淡淡地掃過那碗蓮子羹,定在我的臉上。
「今夜怎轉了性子?」
我走過去,替他揉肩:「民女不過是想通了,與其這樣和王爺作對,不如和王爺好好的,輕輕松松便能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多好。」
他不置可否。
修長白凈的手指摩挲著碗沿,長睫微垂:「是麼?」
「嗯,自然。」
我捧著他的臉,迎著他淡色的眸,緩緩親上他高挺的鼻梁。
見他沒反應,又沿著鼻梁一路往下,停在了他微涼的唇,探了上去。
起初他任我作為,親了幾下便箍住我的腰,反客為主。
一吻結束,我坐在他腿上勾著他的脖頸笑道:
「王爺將長安接過來,我們三人一起好好過日子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