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親夜夜都在你床邊守著你,生怕你出什麼意外。」
「長安雖然不知道你們鬧了什麼矛盾,但如果你們沒有誰做很大的錯事,就原諒對方好不好?」
沈璟行側頭,正好對上我的眼睛。
薄唇勾起一個很小的弧度,將長安摟進了懷里。
「爹知道,沒事了。」
22
雖然我們住的村落偏,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人的地方官兵總會搜到。
我沒想到的是沈璟行竟然還會易容。
改頭換面后,大隊官兵闖入搜找時皆一無所獲。
因著村中生活清閑,閑不住的我和長安開始向沈璟行學習易容之術。
不得不說沈璟行身為男子,一雙手卻是既好看又巧得很。
彈琴時悅目,穿針時靈活,如今在白色的面皮上一筆一劃描摹五官線條也是工筆流暢。
「王爺自小在宮中長大,為何會這種江湖奇術?」我看得驚奇,忍不住發問。
「我曾離宮兩年,」他細致地描著面皮的眉,「躲避官兵搜查時便會了。」
「為何偏要離宮?」
他輕描淡寫道:「宮中無聊,便逃了。」
好嘛,怪隨性的嘞。
他說他離宮兩年,可我和他在一起不過一年。
和我沒在一起的一年,他又在做什麼?
似是洞察了我的疑惑,他繼續道:「剛離宮的一年,化作不同的身份干不同的生意。」
「第二年,孤和一個女子成了婚。」
他忽地目光幽幽。
「再然后,她拋下我跑了。」
我:「……」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23
我們來到這鄉間又過了一月有余。
聽說如今朝中局勢表面風平浪靜,背地里卻暗潮洶涌。
沒了攝政王,政事的處理大部分便逐步落入了丞相手中,勢力逐漸與太后分庭抗禮。
太后一派自是不甘心,暗中給丞相使各種絆子。
丞相也不遑多讓,斗倒了一大批太后黨。
兩派掐得你死我活,沈璟行卻在鄉下教長安各種新奇玩意兒,易容,圍棋,木雕,泥人……
長安對這種稀奇玩意十分感興趣,更對自己全能的爹爹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璟行最初同長安相處還有些不自然,似是一個想對孩子好,卻又不知如何下手的老父親。
好在相處久了,父子倆越發熟悉起來。
沈璟行也一改最初的溺愛式教育,開始嚴苛起來,給長安布置起了功課。
長安對他簡直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總之處得還算融洽。
最近卻有了矛盾。
沈璟行日日同我睡在一起,他想加入,卻被沈璟行毫不客氣擋在門外。
長安氣不服,鼓鼓地瞪著他:「你都同娘親一起睡兩個月了,加入一個我怎麼了?」
沈璟行冷漠道:「不歡迎。」
「我還是不是你們的孩子?!」
沈璟行:「是。」
「是就應該父慈子孝,我要和你們一起睡!」
「不行。」
小家伙橫眉冷對:「為什麼不行?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沈璟行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沒有我這樣的,還有怎樣當爹的?」
「錢爹爹就不像你這樣!」
沈璟行頓了一下,偏頭目光望向我:「錢爹爹?」
糟糕!
這小兔崽子!
我立刻沖過去想捂了長安的嘴。
卻被某人擒住手:「讓他說。」
「我說什麼錢爹爹都愿意答應我,不像你,我找你玩你總對我愛答不理!」
「他閑。」
「錢爹爹不僅會給我買好吃的好玩的,每個節日還會帶我出去逛燈會!」
「他閑。」
「錢爹爹遇到什麼好玩意兒都會送給我!」
「他閑。」
眼見不管說什麼他都油鹽不進,長安咬了咬牙:「最重要的是,錢爹爹對娘親也特好!」
沈璟行神色有了些變化,唇角翹起一絲弧度:「同爹說說,你那位錢爹爹如何對你娘好了?」
長安也不笨,剛才不過是氣憤,現在回過味來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輕哼一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沈璟行開始給他畫大餅:「想不想和你娘親一起睡覺?」
長安眼睛一亮,立刻上鉤:「想!」
沈璟行微笑:「那便告訴爹爹,錢爹爹如何對你娘好了?」
小兔崽子剛要開口,立刻被我忍無可忍拎住胳膊一推。
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娘現在不想和你一起睡覺了!」
將長安趕出去后,沈璟行微笑同我四目相對。
我被他這種微妙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
正想趕緊找個話題轉移注意,眼前人就貼了上來。
「不若你來告訴孤,錢多多如何對你好了?」
我硬著頭皮:「你別聽小孩子亂說,我們就是朋友,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樣。」
「既然是朋友,王妃這麼心虛作甚?」
「不想你誤會。」
他盯著我沒說話。
「好吧,他問過我是否考慮成親,我沒同意。」我眼神亂飛,「我們關系就是這樣,再沒旁的了。」
看他還是不說話,我趕緊抓住他的肩膀:「王爺,你信我。」
他嘆了口氣,將我拉入懷中。
「我自然信你。」
24
入冬越發深了,鄉間小路鋪滿落葉,松樹浸滿白雪。
沈璟行回了京城。
聽說小皇帝不知為何突然感染了風寒高燒不退,御醫說恐怕撐不過這個冬天。
如今皇室直系血脈除了小皇帝便只有沈璟行,其余公主皇子皆在幾年前的一場宮變中死傷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