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能活下來的藥童越來越少,而越清需要用我的血培養下一批藥童,所以無論我怎麼逃,他們都舍不得殺我。
在地宮的那些年,江辭會悄咪咪地給我們帶著吃食,對于所有的藥童來講那是至黑歲月唯一的光源。
除夕宮宴那日,我再次趁無人看管跑出了地宮,可戒備森嚴的皇宮,我沒走幾步就迷了路。
又是江辭給我指了太醫院的方向還塞給了我一塊玉環,讓我去找太醫院留值的葉陵,「禁軍半炷香的時辰就會巡宮一圈。」
在太醫院當值的師父就是瞧見了那塊玉環才想方設法將我帶出了宮外,改頭換面開了醫館,還給我起了名叫阿菩。
「幸好我們都活著,朕一邊希望你永遠忘記那些痛苦,可又希望你能想起來別抹去我在你生命中的痕跡。」江辭抱住了我,「朕尋了你多年,可沒想到你師父不知用何法改變了你的容貌。」
「師父墜崖之前,有個奇怪的人來過醫館,許是瞧見了我。」我聲音哽咽,「所以師父是為了保住我才死的。」
我話音剛落,半晌沒說話的江桉突然開口:「我咋啥也沒想起來呢?」
6
江桉整個人仿佛魔怔了,天天求我往他腦袋扎兩針。
江辭也被前朝的事纏身,說是朝中很多大臣好像都中了毒。
「朝中多人中了此毒,怕都是越清的手筆。」江辭指尖敲著桌面,「他到底要什麼呢?」
「要我大齊覆滅?子嗣全無?」江辭搖了搖頭,「可如此對他有何好處呢?」
我沒理會江辭的碎碎念,窩在軟椅上翻醫書的時候,岑內侍說靜妃跟她爹沈禮求見。
江辭收攏指尖攥起了拳:「靜妃求到我這了,說她爹也中了毒。」
我眼神發直:「她爹也不行?」
江辭長舒了一口氣:「她爹跟前朝群臣中的一種毒!」
我疑惑問道:「那毒又不致命,太醫就能診治,他為何要來求你?」
「是啊,為何要來尋我呢?」江辭笑了一下,「阿菩,你在門外候著吧,讓老岑留在殿內伺候。」
我鯉魚打挺從軟榻上一躍而起彎著腰往外走,關門時瞧著沈禮的背影只覺得些許熟悉。
季太醫進去沒多久就笑盈盈地出來了,還擺了擺手表示小問題,就是沈大人的脈虛浮了些,日后多加保養就好。
沈禮朝著季太醫拱了拱手,連聲道謝。
我站在季太醫身后瞧著沈禮,趁其不備伸腳絆倒了他一跤。
趁亂扶沈禮的時候,手摸向了沈禮的天池穴,可卻被沈禮巧勁躲開,「勞煩公公了,本官無礙。」
我看了眼沈禮的背影,頭也不回地鉆進勤政殿,湊到江辭耳邊:「沈禮會易容術。」
江辭耳尖微紅,輕輕推開我的臉:「季太醫曾跟我說過沈禮不會武。」
「越清。」我跟江辭異口同聲道,「長生道。」
江辭眼眸低垂:「那百官中的毒怕也是他的手段,靜妃帶他來做一場戲給我看,他也中毒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滿殿寂靜,只有江辭指尖敲擊桌面的聲音。
江辭睨了我一眼:「你的身份怕是也暴露了,他來怕是還想確認你的身份。」
「誰啊?我啊?」我瞪大了眼睛,「我對他有什麼用啊?」
「求長生。」
我舉起手,弱弱開口:「越清若是要找我的話,不如拿我做餌,誘他出來?」
「這招雖險,勝算卻也是一點也沒有。
」江辭抬眼瞅了我瞅我,「越清蟄伏這麼多年,你以為你打的算盤人家不知道。」
「越清應該知道先帝不少秘密,包括先帝曾有一支私兵的事,先帝死后那支私兵也不見了蹤影。」
信息量是實在是太大了,我瞪大了眼睛只問江辭:「說這麼多,你嘴干不干?」
第一次看見無語可以在人的臉上具象化,江辭皺著眉惡狠狠地掐住我的臉親了一下。
我捂著被江辭親過的地方:「你怎麼連太監也不放過啊?」
7
前朝后宮突然陷入了一股詭異的平靜。
我坐在江辭身邊表示我知道,這種就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剛學的。
江辭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面就傳來了靜妃身邊白竹的聲音,說靜妃要見我。
我懵懵懂懂地跟著白術去了芷蘿宮,一進殿一口楠木棺材就映入眼簾。
后宮還是好人多啊,這棺材都給我備好了。
我看著一臉晦暗不明的靜妃,弱弱開口:「靜妃娘娘是要殺了我嗎?」
「你是陛下的心尖肉,光你身邊暗衛就六個,我拿什麼殺你?」靜妃自嘲般笑笑,「我知道你是誰,我曾在我爹的書房看見過你的畫像。」
啊?沈大人是我爹嗎?還有我的畫像?
「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我爹在外的私生女。」靜妃瞧了我一眼,「可我查過了,你是林家的庶女,是先帝為求長生的藥童。」
合著全天下都知道這事,就我這個藥童本人不知道?
「你想要什麼?」
「我爹想讓我跟別的男人有染,懷上孩子之后說是陛下的。」靜妃無所謂地攤了下手,「他說有法子殺了陛下,讓我垂簾聽政,到時候整個天下就都是沈家的了。
」
我悄咪咪地往門外蹭了兩步,做好跑的準備,主要是這事它倒反天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