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失落。
忠君愛國的宋大人對此表示沉默,并難得沒指責我的行為于禮不合。
我接過他手上的藥碗,親自給傷員喂藥。
這和我磕到腦袋可不一樣,隨便亂動容易讓傷口重新崩開。
「多謝。」宋大人雖然害羞,但也知道輕重緩急,沒有推辭。
我不由感嘆:「要是平時也這麼好說話就好了。」
宋鶴聲斜眼看我:「你讓我省點心,我一定好說話。」
「我還不夠讓人省心?詩詞歌賦我全會,君子六藝我都沾,你上哪找這麼聰明的學生?」
好歹也算個公主,囂張自然得有敢囂張的資本。
宋鶴聲從來不否認我的優秀:「聰明是真的,殿下能力不在臣之下。只是臣說的不是這方面。」
不是學習方面,那就是于禮不合的私德了。
我有點失落,但還是不忘先把藥吹溫再送他嘴里:「所以,你真的覺得我煩人,不喜歡我纏著你?」
「不煩人,也沒有不喜歡,」宋鶴聲乖乖喝了藥,被苦得面色有些泛紅,「可臣不能連累殿下的名聲。」
長得好看的人,說什麼話都像情話。
但我理智尚存,一息。
「怎麼輪到我又是名聲又是禮節,和淳安私會就啥事沒有,」這事我恨不能刻在族譜上,「你還對她笑了,你都沒對我笑過!」
宋鶴聲明顯有些茫然。
他皺眉想了半天:「淳安郡主?我何時與她私會……」
見我指著腦袋,宋鶴聲立刻想起了那晚的事。
「那叫什麼私會,還不都是因為你!」
26
靖王一直都很想造反,但礙于他幾近于無的個人魅力,朝臣沒人愿意上他的賊船。
偏生我這個皇叔毫無自知之明,甚至覺得那些人也不配和他共謀。
他挑來挑去,最后在淳安的推薦下,挑中了宋鶴聲。
淳安注意到宋鶴聲,當然是因為我不加掩飾的追求。
她老毛病犯了,依舊想和我搶人。
靖王也看中了宋鶴聲天子近臣的身份,想收買宋鶴聲,那夜特地派淳安去當說客。
老頭子還挺自信,覺得沒有一個年輕小伙能拒絕他閨女的魅力。
魅力不魅力兩說,但宋大人不敢打草驚蛇,拒絕也拒絕得委曲達意,自然要客套地笑幾下。
結果他這一笑,好好一個反派大型挖墻腳現場,愣是被我看成了郎情妾意的私會。
「不對,你們說正事還不忘庭下賞月?」
誰正經反派在四面通風的院子里策反朝臣啊?
「那讓她進我書房,然后問我為什麼書房開天窗,連個瓦片都沒有嗎?」
我捂嘴假哭:「都是本宮的錯,以后本宮的書房就是宋大人的書房,嚶嚶嚶。」
「多謝殿下美意,但你別想騙我過去幫你做課業,」宋大人沒好氣地拆穿了我的陰謀,「既然你都問出來了,我們今天就把所有事情說清楚,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宋鶴聲一說這話,氣勢立刻就變了,總感覺他手里缺個戒尺。
我謹慎舉手:「你之前說沒有不喜歡,我可以理解為你喜歡我纏著你嗎?」
「你要這麼想……咳,也不是不可以。」
懂了,那就是喜歡。
「那你為什麼要罰我抄經,還說我于禮不合?」
宋鶴聲眉頭一跳:「耍酒瘋,偷看我沐浴,還送男人那種,那種衣服,難道你覺得自己合乎禮數嗎?」
就在我以為他要順勢再罰我抄十遍經書時,他卻垂下頭低聲道:
「其實我知道殿下不是那種荒唐的人,正因為知道你本性純良,我才更害怕。
「從瓊林宴初見,你就在開我的玩笑,之后種種行徑,更像是調戲那些打發時間的玩物,我不知道殿下究竟如何看我。」
我大喊冤枉:「我們家祖傳專情,我那是對你一見鐘情,哪有半點折辱你的意思?!」
宋鶴聲聞言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后竟然笑了。
「原來是這樣嗎?
「殿下太過耀眼,而我并不特殊。我害怕你的喜歡只是一時興起,因為太過害怕, 才連正視殿下的心意都不肯。」
他拉過我的手,探身把自己的臉貼上了我掌心。
「但是遇到刺客那一刻,我忽然就想通了, 就算是一時興起也可以。」
他有些顫抖,但還是垂著頭,把自己最脆弱的后頸暴露在了我面前:
「只要你還需要我, 我就永遠都在。無論以任何身份,我都心甘情愿。」
27
父皇說得對,人長嘴是用來說話的。
把話說開后, 我和宋鶴聲的關系突飛猛進。
他還抹了我剩下的那六百遍罰寫呢!
在阿寶的慫恿下, 我以「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為由,成功從父皇那里求到了賜婚的圣旨。
同日,靖王一家子被下了天牢,堪稱雙喜臨門。
知道連我墜馬都是他們一家子干的好事后,我直接拿著聘書,跑去天牢給淳安看。
淳安氣得面目扭曲,罵我小人得志, 說我不過是運氣好, 投了個好胎。
我驚訝捂嘴:「叔父, 你聽見沒?她說自己倒霉投錯了胎, 才成了你女兒!」
靖王聞言大罵她不孝,淳安不甘示弱說他無能。
兩人吵得昏天暗地,期間又抖落出來不少事,我一件不落地讓人記了下來。
又是父慈女孝的一天,真是和平。
28
又一年瓊林宴, 當年驚艷四方的宋狀元,如今已是禮部的二把手了。
他不欲搶新科狀元的風頭, 于是在走過禮后,便拉著我悄悄退場了。
也是換了個角度, 我才發現了不對勁。
以狀元郎在宴上的位置和站位,我當年那朵蘿卜花, 怎麼也不該正正好好地遞到宋鶴聲手邊啊。
我恍然大悟:「你釣我?!」
宋鶴聲和我十指相扣,心虛地干咳了一聲:「殿下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我看著這人始終年輕貌美的臉, 怎麼也想不明白。
「不是,你故意釣我,你還要去告我黑狀???」
宋鶴聲認真指正:「不算告黑狀,你的確看了禁書。」
見我瞪他,他聲音漸小:「而且成功讓殿下記住我了。」
以宋鶴聲的心機和手腕, 如果真的厭煩一個人的糾纏,怎麼可能無動于衷地縱容對方三年。
一切分明早就有跡可循。
他手腕一抖, 從袖子里變出了一朵分外眼熟的蘿卜花。
「當年你送我的那朵,被我帶回了家。因為沒辦法一直保存,所以我自己也學了雕刻手法。」
「你送我的一切, 我都有好好保管,你想要的時候,隨時可以從庫房取出來玩。」
「所以, 我想問你。」
他遞出了那朵仿佛穿越了歲月而來的蘿卜花。
「殿下愿意同臣永結同心嗎?」
我接過了他的花,并從袖子里取出了本想嚇他一跳的賜婚圣旨。
我笑著把圣旨塞進他懷里:「當然愿意,真心的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