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小就知道李女士自由不羈。
沒想到她的思想比我還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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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李女士聽了半天,憋出一句:「老娘這麼聰明,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不開竅的?」
我一頭霧水:「啊?」
「放心吧,以我看小說的多年經驗,這廝擺明用的就是激將法。兒子,你太嫩了,不是他的對手。」
停頓了片刻,李女士繼續道,「媽媽閨蜜家的那個兒子挺好的,小時候你們還玩過一段時間。要不你們倆見一面。」
我沒什麼心情:「媽,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怎麼能隨便和別人相親呢?」
「怎麼不能?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至少應該去旁邊的樹上多試幾次。不然你怎麼知道樹好不好?」
「啊?」
「我的意思是,你多接觸一下別的男生,才能更好確定自己的心意。畢竟這是你從小到大第一次開竅,多接觸,更好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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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再三,我答應了李女士的安排。
倒不是想在其他樹上多試兩次,是因為李女士說,對方很早之前就見過我,想和我見一面。
不過,到了約定地點我才想起來,李女士一如既往地不靠譜,沒有告訴我名字。
我往十二號桌探了個頭。
和一個男生對上視線。
等等,賀忱怎麼在這兒?
我果斷調頭準備逃跑,賀忱語氣慢悠悠地:「跑什麼?怕我?」
「你走錯了。」我又看了一遍桌號,「或者,是我走錯了。」
賀忱扶額輕笑:「都沒有。坐下來再說。咱們好好談一談你那個女朋友的問題,以及你把我給忘了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說最后那句的時候咬著后槽牙,聽上去就很兇。
我挺胸抬頭,繃直了腰桿。主打就是一個絕不認慫。
「你,你,你說吧。」
關鍵時刻結巴,我真的恨自己這張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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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忱慢條斯理:「第一件事。林思思是我表姐。我問過,她在國外做實驗,忙到恨不得多張兩只手。完全不知道我多了一個表姐夫。」
后面三個字,他幾乎要在嘴里嚼碎了再吐出來。
哦嚯,直接暴露。
我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撒謊就踢到了鐵板。
賀忱撐著腦袋看向我:「你有沒有什麼要解釋的?」
我不吭聲。
「我一開始覺得,是你因為你覺察出了我的心思,討厭我。所以特意編了個謊話……」
「不是。」
見我說話,賀忱笑意更深:「我知道。林阿姨都和我說了。她說你越是不安和試探,就越是能證明你喜歡我。」
我盯著他薄薄的唇瓣看了半天,壓了壓紅透的臉,猶豫了一下:「你現在是單身嗎?」
賀忱一愣:「是。」
是就好辦了。
我擼起袖子,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領,然后吧唧一口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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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經驗,勁兒使大了,門牙磕在了他牙上,疼得我眼淚直飆,迅速松開手,一鼓作氣,倒豆子似的把醞釀了很久的那些話吐出來:
「沒錯,就是喜歡你。誰讓你長得那麼勾人,還天天黏著我打轉?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但我憋不住話,我先把心里話說了。
「你腹肌練得很好,腦子也聰明,游戲打的也好……反正就是一堆優點。但我也不賴。好歹我顏值排第二,專業成績也不賴。
「雖然我有的時候是懶了點,但你勤快啊。我覺得咱們倆挺互補的。
「我家就我一個,還養了一條狗。
我爸喜歡賺錢,我媽喜歡花錢。我現在十八歲半,無不良嗜好,每半年體檢一次,身體狀況良好……」
賀忱哭笑不得,打斷我的話:「你在干嗎?」
我摳摳手指:「表白。看不出?」
賀忱失笑:「所以我都出現在這里了,你還沒反應過來?好笨。」
我一臉困惑:「什麼?」
「我喜歡。」賀忱反拉住我的手,把我整個人扯進他懷里,另一手搭在我腰上,突然捏了捏,「最近都沒有催你鍛煉,肌肉又變成一整塊的了。」
我:「……不是,你有病吧?」
這麼曖昧的時刻說這種冷冰冰的話。
是半夜想起來都要從床上坐起身來罵他一句的程度。
他力氣比我大,攬著我不松手,然后說了一段我沒有任何記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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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暑假,八歲的賀忱被接到大院玩,在門口遇到了穿著一身公主裙的漂亮妹妹。
只不過妹妹蹲在地上哭,很委屈的樣子。
他湊上去安慰,好話說盡了,對方都沒有反應。最后說了一句:「小姑娘哭太久眼睛會腫,就不漂亮了哦。」
就是那句話激怒了對方。
「小姑娘」一把撩起公主裙,露出里面奧特曼的四角褲,把頭上的發箍扯下來狠狠砸進他懷里,鼻尖通紅,但中氣十足:
「我是男的!」
淡定如賀忱,做了三天的噩夢。夢里不管是什麼,最后揭開都會定格在那個奧特曼的褲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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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忱開始找對方玩。
要不要穿公主裙,扎小辮子,全看沈如星自己愿不愿意。
有的時候他會頂著一頭漂亮的小夾子和賀忱去沙地里撒尿和泥;有的時候也會扯著賀忱在大院里捉迷藏,躲進垃圾桶里逃開那些想給他扎辮子的小朋友……
賀忱沒有見過這麼有趣、這麼自由的人。
可惜,他只能待一個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