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罷,父皇又指向一旁風度翩翩的徐九卓:「徐少傅也算是英年才俊,又剛及冠,阿妤覺得如何?」
我愣了愣,父皇問得好直接。
徐太傅一臉和藹地看向我,就差沒把【滿意】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徐九卓沖我行個平禮,微微一笑,溫潤如玉。
我張張嘴,正準備開口,一道聲音打斷了對話。
「不可。」
在旁邊一直沉默的謝珩之突然開口。
父皇來了興致,看向他:「謝小將軍何出此言?」
謝珩之輕咳一聲,行了禮:「臣為莽夫,不懂兒女情長。但臣覺得,婚事不可貿然做決定……」
「許少傅雖然青年才俊,但還得予陽公主自己考量一段時間之后再定。」
父皇聞言若有所思。
「兒臣不這麼覺得。」皇兄微微挑眉,「大祁先婚后愛的例子多了去了,而且徐少傅與兒臣自幼一起長大,品性很好,兒臣相信徐少傅會對阿妤好的。」
謝珩之聽聞微微蹙眉,習慣性地握上劍柄。
【如若徐九卓真的哄騙了公主,我就先替公主宰了這個狗!】
我:「???!!!」
父皇揉揉眉心:「那就阿妤自己決定吧。太傅,來跟朕下棋。」
父皇在趕人了,我們很識趣地退出御書房。
我拉住皇兄,剛想說話,謝珩之走上前來。
「公主。」
7
我停下腳步看他。
他伸出手掌,掌心攤開,上面躺著一支鮮艷的紅珊瑚發釵和一枚質地瑩潤的玉佩。
謝珩之道:「這是臣偶然得到的毛料,自己學著做的,價格并不昂貴,請公主收下。」
玉佩仔細一看,上面雕琢的圖案并不精細,但勝在料子好。
思索片刻,我接過來:「那謝謝。」
我低頭看玉佩,還是沒忍住發問:「你為何要雕個鴨子?」
有什麼說法嗎?
謝珩之眉眼微低,輕笑一聲:「是白鷺。」
我一愣,想到上上次送他的香囊,這廝是故意逗我的!!!
一旁被忽視的皇兄終于按捺不住,沖著徐九卓道:
「不是說今兒放紙鳶嗎?你做的紙鳶呢?」
紙鳶?
我轉頭,就看到徐九卓從隨從手里接過一個仙鶴樣的紙鳶,惟妙惟肖,出神入化。
徐九卓一襲青袍,沖我笑道:「是臣畫的,公主可要一起放紙鳶?」
「要!」
當然要!
春天了,是放紙鳶的時候了。
可是宮里的畫師們做的紙鳶都太死板,一點兒也不好看。
沒想到這徐九卓的畫技竟然如此高超!
我眼睛發亮地接過紙鳶,拉著皇兄:「去哪里放紙鳶?」
「城西的青草地吧,那兒空。」
「好!」
和皇兄歡快地在前面走著,身后謝珩之和徐九卓不緊不慢地跟著。
徐九卓理理袖口,慢條斯理。
「謝小將軍,追女孩子嘛,要投其所好。」
【滾。】
8
城西青草地,放紙鳶的青年少女很多。
但只有我手中的紙鳶最漂亮。
我和阿兄瘋跑,謝珩之就和徐九卓站在一旁看著。
一個武將,一個文臣,清雋矜貴,極其養眼。
天色漸暗,謝珩之遞過水壺。
徐九卓笑瞇瞇地替我收線:「天色已晚,臣與謝小將軍一同送公主和太子回宮。」
謝珩之睨了他一眼,走在我身側。
拽拽他的窄袖:「謝珩之,你不開心?」
跑得有點熱,我又拿袖口擦擦額尖和脖頸,只覺得衣裳粘在身上有些不太舒服。
謝珩之看我,輕咳一聲又移開視線:「沒有。和公主一起玩樂,臣很開心。」
我笑開:「還以為你不喜歡呢。先前總覺得你有將軍府的事情要做,所以不敢打擾你,那以后……」
「以后公主可以找臣啊。」徐九卓突出地摻進對話,走在我的右側,「謝小將軍是忙,不過臣很閑,公主覺得無聊的時候,可以找臣,隨叫隨到!」
謝珩之眸光一頓,眉間蹙起。
估摸著是看徐九卓的視線灼灼,謝珩之一把將他拎到自己身側:「少傅當心路,有坑。」
「謝珩之你故意的吧?這平坦大道的哪里有坑?!」
「那可能是少傅眼神不太好。」
看著兩人少年一般地打鬧,我撲哧笑出了聲。
熱熱鬧鬧地回宮,剛到宮門,就有公公來說父皇召見謝珩之和皇兄。
謝珩之和皇兄領召直接往御書房的方向去了。
我轉身跟徐九卓行了一個平禮:「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好。」徐九卓將理好的紙鳶遞給我,「鶴的翅膀有些破了,下回臣再做個更好看的給公主。」
接過紙鳶,我點頭:「多謝少傅。」
「今日臣父的請婚,公主不必太過壓力,臣沒料到他如此急切。」
我抬眸看他:「那是你的意思嗎?」
徐九卓頓了頓,耳根泛紅:「是。」
努力思索和徐九卓相處的細節,我只記得偶爾他笑意盈盈地過來跟我講課業,別的就再也沒了。
「可是……為什麼呢?」我有些疑惑。
他娓娓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抱著紙鳶,我愣了愣。
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白而赤誠地表達歡喜。
徐九卓淡笑:「公主現在,依舊心系謝小將軍嗎?」
我點頭。
「可謝小將軍將來——」
「我知道。」我摸摸懷中瑩潤的玉佩,「我不會強迫他娶我的,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徐九卓沉默片刻,有些自嘲地笑開。
「是臣小人之心了。明日新的紙鳶臣會托人送進宮的。
」
我有些犯難,皇兄說過不能隨隨便便要別人的東西:「少傅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