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道,「都說江南女子曼妙,可是怎麼如此之少啊?」
翠兒不解地搖頭:「我離開江南已經有三個月了,之前不這樣的。」
翠兒的姐姐是去年夏天被搶的,這期間翠兒一家經歷過去衙門狀告,在巡撫府前大鬧,最后不得已,翠兒才一個人徒步上京。
店小二的視線頻頻投過來。
謝珩之蹙眉,將劍「啪」放在桌沿。
徐九卓的折扇搖了搖,笑瞇瞇地看向店小二:「有事,但說無妨。」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店小二看看四周沒別的客人,走過來,「公子莫要怪,我這就是提個醒兒,姑娘嬌俏可人的,還是別出門比較好。」
我眉間皺起:「我大祁可沒什麼女子閉門不出的道理。」
大祁的法禮跟那些老封建不同,特別鼓勵少男少女出游,多青春多活力啊!
店小二嘆氣:「看著幾位是外地的,江南也沒什麼好玩的,游幾日便速速離去吧。不小心招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可麻煩哩。」
「不該惹的人?」謝珩之出聲詢問。
此時,巡街的衙役從門前嘻嘻哈哈溜達過。
店小二立馬噤聲,躲回桌子后打算盤。
我們若有所思地看向門外……
好像,事情要比我們想象得復雜些……
13
在客棧住了幾日,我越發覺得不對勁。
「有人盯著我們。」謝珩之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
我在窗邊掃了眼樓下街道,街角幾個人嘻嘻哈哈地嗑瓜子,時不時地抬頭望過來。
我關上窗戶:「身份暴露了嗎?」
「應該沒有。」徐九卓難得蹙眉,「難道只因為我們是異鄉人,所以派人盯著?」
「但每日來來往往的外地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盯著我們?」
我不解。
門被敲了敲,阿飛走進來。
「小姐,城西一家糕點鋪的女兒,昨夜投河自盡了,大概率跟巡撫府有關。」
翠兒突然站起來,一臉慌張:「是……阿春姐姐!」
安撫地拍拍翠兒,我起身:「那我們現在去城西看看。」
阿飛又掏出一個帖子:「剛上樓的時候,店小二給屬下的。說是……巡撫府舉辦游春宴,指名要求孟妤姑娘去參宴。」
我腳步一頓,巡撫府的宴會,邀我一個外鄉人去參加?
而且,他們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難道說,從進城門開始,就有人注意到我了,然后將我的資料一路遞到巡撫府的手中?
看來,這一趟鴻門宴,必去不可了。
徐九卓邁步上前:「我跟你去赴宴。」
謝珩之瞥了他一眼:「你會武嗎?出事兒了要阿妤擋在你這個細狗前面?」
徐九卓被一句話堵得面色通紅。
謝珩之淡然道:「兵分兩路。徐九卓你帶著阿飛和翠兒去城西看看,我跟阿妤去赴宴。」
的確是最合理的安排。
我點頭:「就這麼辦吧,突發情況記得亮明身份。」
「好。」
14
徐九卓他們很快動身。
我和謝珩之坐在馬車上,倒有些心神不寧。
「謝珩之,你有什麼想法?」我扯了扯身側的衣擺。
他正閉目養神,微微掀起眼皮:「沒什麼想法,敢行不軌,證據確鑿,一刀宰了。」
我:「……」
徐九卓說得沒錯,這謝珩之就是個莽夫!
我繼續托腮思索,看來此行,智囊團只能是我了。
游春宴辦在巡撫府的后花園,小橋流水,綠樹蔥蔥,春意盎然。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雖然江南富饒,但這江南巡撫府的奢靡程度,都趕得上京城皇宮了。
」
謝珩之抱劍環胸:「邊疆苦寒,倒是可以搶點他們的銀子去犒勞士兵們。」
正逛著,就見一人向我們走來。
「孟小娘子,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是個瘦弱青年,但面上油光,笑得浪蕩。
謝珩之蹙眉上前,劍柄橫在面前,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那人一愣,然后極為露骨地將我上下打量一番:「在下江南巡撫之子,郭皓生。孟小娘子可叫我阿生。」
我蹙眉,這人行為不端,實在孟浪。
謝珩之握著劍柄的指節泛白——
【老子剜了他的狗眼!】
我拽拽謝珩之的袖口:「阿兄,我們進去吧。」
聽到我這麼叫,謝珩之一愣,然后點頭,乖乖地跟在我們身后。
剛進了宴會正堂,聞到濃烈的熏香,我的眉頭就緊緊皺起。
這巡撫府的下人,清一色全是秀氣貌美的女嬌娘,但都是面上死氣沉沉。
郭皓生是把這些女子強搶到府中的!
「這游春宴的賓客,看上去很少。」落座后,謝珩之開口。
的確很少,除了我們這一桌,剩下來的就是斜對面的一桌,像是個阿爹帶著女兒來赴宴的。
郭皓生接話:「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都送了帖子去,都不來。」
一個嬌美娘往郭皓生的懷里靠著,嬌笑:「哎呀都很不識趣呢~」
聽聞這話,斜對面的女孩往她爹身側縮了縮。
我不著痕跡地掏出繡帕放在桌上,這是翠兒給的。
據她所說,她姐當初被搶進府,后來偶有托人給家里寄銀子,只是她再也沒見上自己的姐姐。
這帕子的繡法是她姐獨創的,一眼便可認出。
心里有些不安,桌下的手背上被覆上大掌,謝珩之輕聲:「別怕,臣在。
」
斜對面的那一桌,中年大伯摸摸胡子,把女兒往前一推:「郭公子可喜歡啊?」
「李縣尉真識趣。」郭皓生用嘴叼過美嬌娘喂的葡萄,「本公子會在阿爹面前替你美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