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堯啊紀堯。
真得多謝你送的這個消息。
16
入夜良久,賀蘭嵩和趙王各自乘坐馬車,先后到達別院。
院外,每隔十步就有侍衛站崗,守衛森嚴。
我打暈一名落單的侍衛,換上他的衣裳,成功混進去。
院內黑燈瞎火,曲徑通幽,靜得極其詭異,只偶有三五守衛在四處巡邏。
我將所有角落都轉悠了一圈,沒找到賀蘭嵩和梁璟的下落。
院外馬車尚在,他們沒有離開,只能說明這座別院有密室。
憑我多年看奇門八卦的經驗,密室機關通常都在書房。
我立即轉道去書房,正欲推門進去,身后忽然出現一隊守衛厲聲喝止我。
「什麼人?
「竟敢擅闖書房重地?」
聽腳步聲,對方有五個人。
我收回手,背對著他們,屏息凝神,沒有答話。
他們操起刀槍沖上來。
我抬手指著書房,壓低聲音罵道:「你們這群蠢貨,連這里進了刺客都不知道,等著被主子懲罰吧。」
沒辦法。
我這嘴說不了假話,只能用真話誤導他們。
再加上我穿著侍衛的衣服,他們一時半會兒分不清是敵是友。
身后腳步聲停下,他們當真被唬住了。
「你是說刺客在書房?」
等了半晌,書房里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
他們大概覺得被戲耍了,極其惱怒:「你耍我們?」
又一人問:「我且問你,暗語是什麼?」
「若答錯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這我哪知道?
被我扒了衣服那個守衛,不管問什麼,他都不答話,死活不配合,比出欄的豬還倔,只能一掌拍暈省事。
我沉默著緩緩轉身,不動聲色地握緊手心,隨時準備出手。
他們步步逼近,將閃著寒光的刀尖指向我。
「說!」
與其陷入被動,不如先發制人。
我迅速擲出手里的三根銀針。
天色昏暗,銀針細小,速度卻極快。
直到中針的三人昏倒,另外兩人才反應過來。其中一人張大嘴,打算鬧出動靜,引來守衛。
我疾步沖上去,一巴掌猛拍他臉上。
他被打蒙圈,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溫柔地威脅:「乖,別說話。」
「要是引來人,我一定先給你脖子放放血。」
說著,順勢掰開他的嘴,扔了一顆軟骨丸進去。
他軟綿綿地跌下去,趴在地上一個勁地干嘔,大抵以為是什麼見血封喉的毒藥。
余光瞥見一只漏網之魚,正悄悄溜走,他走到院門口時,掏出一只竹哨準備吹響。
要是叫來人,就不好脫身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卷書從書房飛出。
以迅雷之勢,擊中侍衛的后腦勺,把他砸暈過去。
什麼情況?
還真被我說中?
書房里有刺客?
合著我的出現,是替他擋了災!
17
一名男子從昏暗無光的書房走出來,身形頎長如松,著一襲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格外明亮的眸子。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雙眼有些熟悉。
他不咸不淡地瞧了我一眼,徑自從我身旁走過。
風起,我隱隱嗅到似有若無的沉香味。
他將砸中人的書揣進懷里,飛身上房頂,漸漸與黑夜融為一體。
若我沒看錯,他帶走的就是賬簿。
我立即拔腿追過去,不想跟丟了。
再次見到黑衣人,他已經被守衛團團圍住,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最外圍的侍衛舉著火把,將四四方方的庭院照得通明。
賀蘭嵩和趙王遠遠地站在廊檐下,耐心觀賞這一出必勝之局。
黑衣人持刀,左沖右突。
刀刀致命,凌厲狠辣。
一開始占盡上風,打退一撥又一撥的人。
可時間一久,他的步伐漸漸紊亂,失去章法,手臂被刺了一刀。
我偽裝成侍衛,趁亂混進廝殺中。
冷劍相擊,被鏗鏘冷硬的刺耳聲包圍。
同黑衣人交手時,我趁機奪過他懷里的賬簿。
他出刀刺來,我迅速躍起,一腳踩在他刀尖上,借力飛上屋頂。
底下依舊在酣戰,而趙王和賀蘭嵩的視線卻落在了我身上。
丞相高高在上地命令道:「快把東西拿過來,給你記頭功。」
頭功?
誰稀罕?
我拿出一只火折子,當著眾人的面,把書點燃。
火苗猛地往上一躥,一點一點吞噬著書卷。
「不好意思,賬簿你們拿不回去了。」
話音落下,我將手里燒成一團的火球朝半空擲去,落下一片細碎的灰燼。
趁大部分侍衛被黑衣人拖著,我轉身開溜,翻出院墻后,一頭鉆進陰森的密林里。
18
原以為燒掉賬簿,他們就不會白費力氣追過來。
可趙王帶著十幾名侍衛窮追不舍,不時還亂放暗箭。
官道上突然出現一輛馬車,乍一看有些眼熟。
眼下也管不上熟不熟的,我打算借馬一用,策馬絕塵。
剛靠近馬車,簾子里面傳來清冷冷的男音:「進來,我可以幫你。」
聲音有幾分耳熟,熟悉到一聽就覺著對方沒安好心。
我不為所動,磨刀霍霍向馬背的曲軛。
只要砍斷這根木頭,馬和車廂就能分離。
里面的人又疏懶地開口:「這條路通往城門,此刻城門已關,你進不去,但我可以。
」
我果斷收手,挑簾一躍而入。
一張熟悉的臉撞進眼睛。
「怎麼是你?」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