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皇帝和眾人反應過來,她留下一句「宋懷瑾,你只能是我的」,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鳳棲宮。
而我,手捧著地上撿來的一盤荔枝,赤腳跪在他腳邊,心疼得掉眼淚:
「宋哥哥,都是云舒無能,連宋哥哥最愛的荔枝都保護不了。」
他嘆了一口氣,摸了摸我的頭,隨后邊抱我起身,邊無奈地說:
「你這個小傻瓜,真是讓朕心疼。
「你可是堂堂的中宮皇后,怎麼能被貴妃打了去?這麼大的委屈,若是朕不在,你就活生生受著?」
我看著他,緊緊把臉埋在他的胸口,然后嬌怯怯地說道:
「云舒只知道,姐姐是宋哥哥心尖上的人,所以就算再委屈,也不想讓哥哥為難。
「宋哥哥,千萬不要因此遷怒姐姐好不好?」
我知道,他想要的,只是所有人的臣服罷了。
哪怕明艷的貴妃,曾是他心里的光。
可他現在是這天下的帝王,他絕不允許,一個女人來挑釁他。
果然,他眉眼微動,看我的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水:
「貴妃何時才能像云舒這般懂事?」
他放我在床榻,摸著我發腫的臉頰,緊緊抱著我。
隨后一把撤下珠簾,激動的吻覆在我的唇上:
「云舒,為朕生個孩子好不好?」
13
我當然不會為他生孩子。
進宮當晚,我喝了避子藥,三年不會有孕。
不過,想生孩子的人,宮里自然多的是。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宮里過夜。
而自此之后,他更是肆無忌憚地宿在我宮里。
每月我總有不舒服的幾天,在我的引薦下,皇上去了其他幾位宮妃處。
而貴妃娘娘被禁足一月。
只不過貴妃的簫聲,自是極好的,又怎能浪費?
幾天后,貴妃在皇上經過時,只一首「長相思」,便輕易俘獲了皇上的心。
皇上推開未央宮的宮門,那天再也沒有出來,更是一連七日宿在貴妃處。
紫竹告訴我的時候,我正在練字。
大大小小的宣紙上,只有一個字。
【靜】。
14
旁邊,是各種讀了一半的史書。
皇上不在的時候,我烹茶練字,很是快活,一個人倒也肆意暢快。
我也經常往太后姨母宮中跑。
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兩耳不聽窗外事。
宮外的密信傳來時,我恰好讀完「尚書」中的那句話。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剛把密信投到火盆里,看它化成一抹灰,貴妃徐月嬈就帶著皇上等妃嬪趕來。
而貴妃剛見到我,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寢殿:
「大膽皇后沈云舒,竟敢勾引定國公公子,意圖私通,穢亂后宮!」
15
我看著她這般發瘋,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謝宴之這家伙,還沒等我想好怎麼處置他,他倒先沉不住氣了。
或者說,貴妃娘娘第一次害怕了。
她太害怕,害怕真的有人搶走皇上的寵愛。
所以她急了。
急到哪怕犧牲最愛她的謝宴之,也要除去我。
我微微一笑,歪著頭,俏皮地看著皇上:
「宋哥哥,貴妃娘娘在說什麼?云舒怎麼聽不懂?
「云舒心里最愛誰,宋哥哥難道不清楚嗎?」
宋懷瑾的眼眸暗了暗,仿佛想說些什麼,可很快被快言快語的徐月嬈搶了去:
「堂堂皇后不知廉恥,竟然打算私會昔日情郎,若不是定國公家的二公子忠心耿耿,這后宮豈不是被你一人攪翻了天?
「皇上,我徐月嬈性子是驕縱了些,可我對皇上的心,天地可鑒。
「不像某些人,表面清純天真,背地里勾引皇上的臣子,妖媚無恥。」
紫竹急得滿臉通紅,想為我說話,可我示意她退后。
我放下剛看完的那本書,輕輕走到皇上身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隨后看著貴妃,直接發問:
「貴妃娘娘,本宮念您進宮早,服侍皇上也那麼久,這才尊敬您,喊您一聲姐姐。
「可姐姐您左一個勾引,右一個私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不是后宮,而是哪里的勾欄瓦舍。
「姐姐您既是說本宮同外男私通,證據呢?」
徐月嬈眼中露出一絲得意,隨后讓下人呈上來一封書信。
是謝宴之親筆寫的,說昨天他剛進宮面圣,我就派人邀請他前往湖心島一見敘舊。
他聽到后,直接嚇破膽子,匆忙告知皇上。
我看著這張紙,笑得不能自已,好像看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貴妃蹙了蹙眉,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隨后不耐煩地拍拍手,一個眼生的小宮女慌忙跪下,大喊冤枉:
「皇上,貴妃娘娘,奴婢什麼都不知道。那天見皇后娘娘心亂憂思,這才聽命去找謝宴之。
「皇后娘娘,還讓奴婢給他送了貼身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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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宋懷瑾聽罷,面上多了幾分怒意,而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
我看著這個宮女,直接轉向皇上,跪地不起:
「皇上,此宮女剛來鳳棲宮不久,臣妾沒怎麼見過她,聽紫竹說,她之前伺候過令貴人,而令貴人,又是貴妃娘娘的親表妹。
「事關臣妾清譽,臣妾自然要查個仔細。還請皇上好好搜搜小宮女的房間,定能搜出一些蛛絲馬跡,以證本宮清白。
」
此時,我跪在地上,發髻微亂。
眼淚無聲滑落,眸子好似一汪秋水,整個人像被浪打過的一朵小花,迫切需要一個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