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
這一次, 換作李紀辭驚呼出聲。
且驚且喜。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然后忍不住露出笑容。
12
次日。
我哥極為驚詫地跑回家, 和我說八卦。
他說今日鐵樹開了花,李紀辭竟然面露春風, 神采飛揚。他好奇詢問時,李紀辭竟然耐心解釋。
「李大人說,他昨日做了個夢, 夢里和人聊了一晚上,很開心。你說,夢見聊啥會這麼開心呢?」我哥嘟噥道。
我撇開眼睛, 故作鎮定。
他不知道,李紀辭昨晚徹夜詳談,仔仔細細給我介紹了他擬了快兩年的聘禮單子。
春宵一夢。
十里紅妝。
同為世間之喜。
(完)
李大人還有兩幅面孔(番外)
李紀辭時常后悔。
其中最懊悔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是他第一次在夢里見到謝夢嬌時,他竟沒有恪守禮儀。
那一回,夢里的姑娘不再是他驚鴻一瞥的遙遠倩影,而是側躺在他的身旁,近到能看清她微斂的眼睫。
謝夢嬌似是有所覺,又似是也同樣漫入了著曖昧不清的夢境里。
眼神有些迷糊地看向他。
那時,李紀辭只覺得自己心臟跳得像是要死了。
人做夢時向來不會輕而易舉就發現自己在做夢。
即便是素來明察秋毫的李大人,也輕而易舉就一頭栽進這溫柔鄉,真以為自己成了謝夢嬌的郎君。
他便輕喚她,“謝,謝小姐。”
謝夢嬌似是沒有聽清,她咬著唇,像是極其像與他親近一般,手指握住了他的指尖。
那一瞬間,李紀辭只感覺自己渾身炙熱。
他素來君子,直到真入了夢境,才知道自己還能如此不恪守禮儀——他低聲對她說:“我能叫你嬌嬌嗎?”
那日夢醒,李紀辭睜開眼,窗外天色微青。
小廝輕敲門,提醒他該上早朝了。
他是個能吃苦,能磨練心性的,可那日早上,重回現實后,卻覺得這天兒真冷,冷到生寂。
他應了一聲,撐身欲起,卻忽然頓住。
李紀辭極緩極慢地低下頭,看到那處的微濕的布料,又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
長久的沉默后,他以一種沉重而自唾的聲音沖門外的小廝說:“備點熱水,更衣。”
第二件,是他不知第幾次夢見謝夢嬌后,竟然失了態,得意猖狂到丟臉。
謝夢嬌的哥哥逢了難,被關入大牢。
謝亭山是被殃及的池魚。
李紀辭即便不心屬謝夢嬌,秉公辦事,也會替他洗清冤屈,只是不會再收謝家遞來的拜帖罷了。
謝家來訪的前一日,李紀辭在書房里坐不下,整個人直愣愣地矗在院子里。
下人以為這位閻羅是來監工的,于是修剪枝葉的動作越發小心,只不過心里難免嘀咕:這位爺平日里活得甚糙,除了公文案牘,不見他對別的事情感興趣,怎麼突然就喜歡上賞花了呢?
他們都不知道,李紀辭當時想的,只有一件事——明日要穿什麼?
他是個聰明人,粗粗回想了一下京城那些公子哥的模樣,就知道怎麼能打扮得燁然若神人。
只可惜,他一腔隱秘的心思付諸東流,那日,謝夢嬌壓根沒看他幾眼。
但幸好,最后他們還是隔著門簾,說了幾句話。
其實不算幾句:
謝夢嬌說:“李大人,多謝您。此番若沒有你,我哥定然不能順利出獄。我會一輩子記得您的恩情。
”
他回:“不必。”
至此,結束。
李紀辭因為謝夢嬌獨獨與他說的這句話,高興了一個下午。
那晚,他又做了夢。
夢里的嬌嬌不知為何,多了些羞澀。
他吻了吻她,要與她開始修床。
李府的床,近日總壞。
幸得李大人有一柄極稱手的器具。
燈火昏暗,他只能用手指摸索,尋找那處裂隙。
木料柔軟,裂隙有些小,但卻又有些深。
嬌嬌下意識捏住他的手腕,深吸了一口氣。
李紀辭反手握住她的手,溫柔地安撫她。
修床,他在夢里修了多次,不會修壞的。
嬌嬌摟住李紀辭的脖子,往床頭挪了挪,便讓那縫隙露得更大。
李紀辭兩指并攏,輕輕撫摸了一下裂口,又探了探,等到確定了要修的縫隙有多大后,他才停下摸索。
此時,木頭縫隙依然被香油浸潤,他的修床器具緩緩探入縫隙之中。
許是因為白日里太過開心,李紀辭今日有些失態,平日里多溫柔克制,百般壓抑著愛意,今日得了謝小姐一句話,在夢里便有了孩童似的猖狂。
他一邊修,一邊吻著嬌嬌,低聲說:“怎麼不說李大人真厲害了?你不是向來喜歡這般夸我嗎?”
嬌嬌歪著頭,羞澀不語。
他修床的力道大了許多,床嘎吱嘎吱作響。
她便終于開口,小聲道:“李大人,真厲害。”
李紀辭聽到這句話,下意識捏緊床簾,百般忍耐,才克制住自己滿腹的孟浪心思。
縫隙小,可禁不住猛修,若是力道大了,她是會受傷的。
即便如今是只屬于他一人的夢境,他也不愿嬌嬌受傷。
他閉了閉眼,緩緩將器具在床榻那壞處輕鑿,鑿得木紋震顫。
嬌嬌兩眼迷茫,卻依舊牽住他的手,下意識重復:“李大人,厲害。”
李紀辭深深吸了一口氣,捏床簾的力道越發重,他覺得自己滿臉生熱,修床修得心跳如雷,最終還是自持不住,拽下了床簾,緊緊抱住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