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光一閃,我立馬給隱居老家的老頭兒打了個電話。
這老頭兒現在過的真的是神仙生活。
商海浮沉幾十年,錢賺夠了、世事游夠了,帶著我奶奶回老家蓋了個大宅院,種點兒小菜,貓狗雙全,樂得自在。
我打的視頻電話,老頭兒接通的時候還在吃自己種的黃瓜。
他問我在做什麼,我說在改稿子。
「誒喲,社畜正忙哪?」
「爺爺,學習新鮮事物是好的,但有的梗能不學還是不學的好。」
「房貸還清了嗎?還有閑心管我學啥網絡熱梗呢?」
我……但凡您老人家賞我點兒零花錢,我也不至于自己苦哈哈地打拼這套大平層。
9
我家的教育理念是:老子的錢是老子自己賺的,你小子想花就自己賺去。
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某人的子孫、父母。
所以我前幾年說,我哪怕結婚了也不想生孩子,他們也沒多大反應。
尤其我媽說:「也好,你養你自己都費勁兒,別耽誤人孩子投個好胎。」
聽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不鬧了不鬧了,」我直奔正題,「爺爺,我跟你打聽個人。」
我問老漢,有沒有帶過一個叫「薛鎮麟」的人。人現在家大業大,很是風生水起。
「薛鎮麟?」老漢啃了口黃瓜,「知道啊,早幾年他還在我手底下干過活呢,咋了?」
我正在想怎麼跟我爺爺說,他先問我:「哎我記著之前看他朋友圈,他兒子是不是和你一個大學的?咋了,看上人小子了?想托我牽個線?」
巧合的是,我穿的那個小說角色自小養在祖父身邊,而我從小也和爺爺最親。
所以我只猶豫了一小會兒,就直言不諱:「是想托爺爺牽個線。
」
「但不是牽我和他兒子,是牽我和他。」
「我藍菁苗和他薛鎮麟。」
隔著屏幕,我看到爺爺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無語臉。
「你不會既圖人家家產幫你還房貸,還圖人家兒子吧?苗苗,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還得是你啊老頭兒,所有揣測里,您老的腦洞最大……
10
我沒想到,我爺爺答應得那麼爽快。
一聽我只圖薛鎮麟的人,他立馬就打道進城了。
我跟著爸媽去接他,他一路上都在做說客。
「剛好苗苗不想生孩子,剛好鎮麟自己帶了個現成兒子,還和苗苗是同學,知根知底,不挺好的嗎?」
邏輯滿分啊小老頭兒!
我爸還是保守些,皺著眉說:「那這位薛總,是不是和我差不多大啊?」
我坐在后座,見縫插針:「不不,爸你生我晚,人家生兒子早,比你小好幾歲呢。」
我媽搗了下我的臂彎:「還沒談呢,胳膊肘已經向外拐了?」
他們都不算反對,只是不明白我是怎麼對這個年齡可以當我爸的人感興趣的。
我又不能說,我是穿書的時候愛上他的。
這樣不僅沒人信,還容易被大力地阻止,說我發癲。
我靠在后座上,幽幽地一嘆。
老頭兒見不得我發愁,幫我說話:「苗苗都二十六歲了,自己想談個戀愛,你們管那麼寬干什麼?不就一個男人嘛,她就算嫁了不喜歡了、離婚了,又能怎麼樣?家里養不起?多大點事?」
「當初你倆談的時候,我就沒問過一句,戶口本都扔在茶幾上,」我爺爺瞪向我爸,「你家戶口本呢?回去就擺到苗苗看得見的地方!」
我媽剜我一眼,滿臉寫著:算盤打得挺好啊,直接找我爺爺這尊大佛當靠山。
我雙手抱拳回我媽一個眼神:我親愛的媽媽,承讓、承讓。
11
一家子笑鬧著,很快地就到了飯店門口。
為了不顯得尷尬,我爸媽留下車后就打道回府了,我爺爺還多叫了幾個故人一同聚會。
剛下車,一群人迎上來,我一眼就看到了薛鎮麟。
他實在太出挑了。
細雨織成幕,薄霧里他獨立風中。
寬肩、窄腰、厚實胸膛,撐起了挺括的藏青色西裝。
等人群盡數地獻媚完,他才上前。
有一個細節:眾人都在打傘,但他的鞋面和褲腳都要更濕一些。
他在門外等了很久。
我爺爺也注意到了,回握住他的手,笑問:「鎮麟,這樣好的衣裳,被雨水打濕了怎麼得了?」
薛鎮麟溫文爾雅地笑,身子微微地前傾,時刻挺直脊梁:「不打緊。許久不見老師,為此候一場微雨又何妨。」
歲月雖然在他眼角留下了細紋,卻也留下了通身的魅力和修養。
同樣的時間流逝,有的人只是徒增年齡;而他則沉淀一身氣質,熠熠如春暉,讓人移不開視線。
我覺得很微妙。
他的氣場不像商人,更像我筆下的那位朝廷柱石。
12
席間,爺爺讓我坐在他身邊,讓薛鎮麟挨著我坐,并向他介紹了我。
只要助攻找得好,甜寵加速沒煩惱。
薛鎮麟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但很快地氣定神閑,幫我把涼茶換成了溫牛奶。
我想悄咪咪地換冰鎮可樂,歪過身子找服務員小姐姐。
他迅速地向后一靠,擋住服務員的視線。
他的鼻息撲在我眉心,癢癢的。
男人輕聲一嘆,通身被雨浸過的松木香格外迷人,就縈繞在我鼻腔里。
背景音樂是輕柔的鋼琴曲,他的聲音比這曲子還悅耳輕柔:「秋雨時節,小心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