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揚波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真乖。”
任燚打開他的爪子,剛想罵他,警鈴響了。
他快步沖下樓:“什麼情況?”
“……開鎖。”
一眾戰士都發出崩潰的嚎叫。
任燚正有些窩火,他翻了個白眼:“出警單。”
通訊員遞給了他,他掏出手機,照著出警單撥了過去:“喂你好,消防隊。”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焦急的老年女聲:“消防員,你們什麼時候來,我孫子快放學了,我得給他做飯啊!”
“阿姨,開鎖這種活兒,我們非常不專業,建議您找開鎖公司。”
“干嘛找開鎖公司,你們不能開嗎?”大媽叫道,“開鎖公司不要錢啊!”
“阿姨,是這樣啊。”任燚耐著性子說,“我們開門,有三個方法,按照破壞等級遞增,分別為破鎖、拆門、砸墻。具體方法要到了現場才能決定,不過大部分稍微復雜點的鎖我們都不會開,拆門比較普遍。我們是免費的,但您換鎖換門挺貴的。”
“……你不是在騙我吧。”
“我沒騙您,您如果不會上網的話,我可以給您介紹一個開鎖公司。”
“你給我介紹?”大媽的尾音拔高,充滿了質疑。
任燚深吸一口氣:“阿姨,開個鎖也就百來塊錢,我沒有收回扣。”
“哦,那行吧。”
“麻煩您打119取消一下剛才的報警。”
那頭掛斷了電話。
任燚把出警單揉成一團,扔給了值班通訊員,“再以后有要開鎖的,除非家里有緊急情況,否則一律這麼處理。
“是。”
任燚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感到一陣煩躁,大概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他也跟著生了不少氣,太不養生了。
他決定請個短假,陪陪他爸,找朋友聚聚,或者約個會什麼的。
第6章
任燚請了三天短假,打算好好放松放松。
回到家,他先脫了消防隊的常服,換上T恤牛仔,開車去了趟超市,買了一堆他爸愛吃的東西和日用品。
回來的路上有點堵,車一邊往前挪,他一邊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對面傳來一個懶洋洋地聲音:“喂。”
任燚笑道:“又喝多了?”
“啊……幾點了……”那邊頓了頓,“哪有這麼大早上給人打電話的呀。”語調帶了些許撒嬌。
“都快十點了還大早上。”
“你以為我是你啊,每天六點晨訓。”電話里傳來床褥窸窣地動靜,“干嘛突然給我打電話,想我了?”
“嗯,想你了,在天啟嗎?”
“巧了,我剛殺青回來。”
任燚笑道:“明天請你喝酒怎麼樣?”
對方低笑兩聲,曖和諧昧地說:“帶酒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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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任燚停好車,提著兩個大塑料袋往家走。
遠遠地,就見他爸拄著拐杖朝他走來,每走一步全身都跟著一抖,卻還是費力要邁最大的步子,看得任燚膽戰心驚。
保姆在一旁焦急地想攔他,卻根本攔不住。
任燚趕緊跑了過去:“怎麼回事?”
“你爸非說聽到警敏感鈴了,你快攔住他。”
任燚把袋子遞給王阿姨:“爸你這是干什麼!”
任向榮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周圍的人仿佛都不存在,他口中直叫著:“出敏感警了,出敏感警了。”聲音顫抖,激動不已。
消防隊雖然就在他們小區對面,但這個距離,就算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未必聽得到警敏感鈴聲。
任燚死死抱住了任向榮的肩膀:“爸,今天不是你帶隊,今天不是你帶隊!”
“出敏感警,我要出敏感警!”任向榮用力撞了一下任燚,沒撞開,便惱怒地揮舞起拐杖。
那拐杖的頭不偏不倚地懟在了任燚的腳背上。
任燚痛叫了一聲,強忍著沒有撒手,硬把他爸往回拽:“爸,今天真的不是你帶隊,副隊帶隊,咱們回家吧,回家吧,好嗎。”
小區的鄰居們紛紛駐足側目。
王阿姨在一旁嘆氣連連。
最后,任燚忍著腳痛,把他爸背回了家。
他家是老式樓房,沒有電梯,還好只是三樓,但任燚還是累出了一身汗。
其實他們家還有一套房子,離得不遠,環境好很多,早在他媽還在的時候,一家三口已經搬過去了,他是為了就近照顧他爸方便,才又搬回了這里。
任向榮坐在椅子里,不復方才的倔強,開始安靜地看著窗外發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口中依然喃喃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任燚單腿跳到了沙發前,沒有空去查看腳背,而是累得癱在沙發上,大口喘著氣。
王阿姨拿著碘酒走了過來,幫他脫下了鞋襪,看著已經腫起來的腳背,嘆道:“阿姨幫你擦點藥。”
任燚悶聲說:“謝謝。”
上完了藥,王阿姨張了張嘴,有些艱澀地說:“任隊長,你爸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以前是清醒的時間多,現在……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任燚點頭:“我知道。”
他爸立過功,又是因傷退敏感伍,退休金和醫保都很高,看病花不了太多,可有些病,偏偏是錢無能為力的。
“昨天晚上……小文給他洗澡的時候,他把小文推了個跟頭。”
任燚怔了怔:“小文沒事吧?阿姨,真是對不起,我爸……”
王阿姨安撫地拍拍他的膝蓋:“沒什麼大事。”
小文是王阿姨的兒子,母子倆晝夜輪班照顧他爸。
任燚抓了抓頭發,感到窒息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