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燚驚訝道:“你懷疑她吸……”
“她外表倒是看不出來,可能使用時間不長,我一開始也沒發現,但是后來她在急著推脫責任的時候,用‘抽’這個字代替‘抽煙’。從行為心理學上,如果你知道自己無辜并且堅定地要洗脫自己的嫌疑,你會有底氣用非常明確和肯定的字句來表達,比如‘不是我抽煙引起的火災’,但她一直在回避和轉移重點,潛意識里她真正想逃避的可能不只是著火的責任。我猜她至少抽過大敏感麻這種誘導性毒敏感品。”
任燚挑了挑眉:“看不出來,你還有兩下子嘛。”
宮應弦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從火場提取的樣品,檢測完之后盡快給我結果。”他說完就要走。
“等一下,你去哪兒?”
“我要回分局審問其他嫌疑人。”
“這大中午的,你不餓啊。”
“我沒胃口。”宮應弦想起上午發生的一切,仍覺得反胃。
“你不餓我餓,一起去吃個飯吧。”
“我不跟別人一起吃飯。”宮應弦毫不留情面地答道。
“哦,對。”任燚訕訕道,“這點兒正堵車,你現在回分局,和你半個小時后走,到達時間是一樣。要不我吃,你看著?”
宮應弦瞇起眼睛:“你自己不會吃飯嗎,我沒有時間跟你從事這種無聊的社交活動。 ”
任燚握了握拳頭,心中暗罵一聲王八蛋:“你知道醫院門口多難打車嗎?這里平均排隊四十分鐘,我想吃完飯再搭個便車回中隊。”
“那是你的問題。”宮應弦轉身就走。
“艸。”任燚罵道,“姓宮的,老子忍你很久了,要不是我們現在被迫一起工作,我多一句廢話都不想跟你說。
你爸媽就沒教育過你要有禮貌,要尊重別人嗎?!”
宮應弦的腳步頓了一下,背影也明顯僵了一僵,他沒有回頭,用平靜的語調道:“沒有。”說完徑直走向停車場。
任燚氣得想錘死宮應弦。他只好打開網約車軟件,排了個隊,并尋思著是在這里等著,還是去附近找個館子吃點東西。
可是外面太熱了,他根本不想走出去,他也不想回醫院,就站在醫院門口蹭空調。
突然,他聽到一陣急促地汽車喇叭聲,抬頭一看,那輛黑色的牧馬人正停在遠處,車窗降了下來,露出宮應弦瓷白的臉蛋。
任燚冷哼一聲,轉過身去,沒搭理他。
那輛車鍥而不舍地繼續按喇叭,而且強迫癥一樣非常有節奏。
任燚煩得不行,只好走了過去:“干嘛。”
“上車。”
“你不是不想管我的問題嗎。”
“我想了想,你說得對,我們還要一起工作,無聊的社交活動并不是完全沒必要的。”宮應弦揚了揚下巴,用不容置喙地口吻道,“上來。”
任燚看了看頭頂的大太陽,略一猶豫,還是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宮應弦長臂伸到后座,拎過來一個白色的硬塑料箱,放到了任燚腿上。
沉甸甸的。
任燚奇道:“什麼東西?”
“保溫箱,打開。”
任燚打開蓋子,發現里面放著兩個餐盒,下面墊著冰袋。他拿出一盒,惡狠狠地瞪著宮應弦:“是我想的那樣嗎?”
宮應弦專心地開車:“里面有餐布,拿出來墊在腿上,不準把我的車弄臟。”
“你他媽就這麼請人吃飯?”
“嗯。” 嗯你大爺。
任燚認命地打開餐盒,發現里面是一份沙拉,一半草,一半肉,還有一顆雞蛋,看上去營養倒是挺均衡,他忿忿道,“這麼涼,累了一上午,我想吃點熱的。
”
“沒有。”
“你不會中午就吃這種東西吧?”
“嗯。”
“你減肥?”任燚打量了一下宮應弦,這身材已經很完美了。
“你到底吃不吃。”
任燚深深地換了一口氣,拿出餐布,墊在自己腿上,一邊吃一邊抱怨:“嘖,好涼,你平時都怎麼吃?微波爐?沙拉要是熱了也不太好吃。”
“就這麼吃。”
“就這麼吃?這麼涼。”
“我只吃冷餐。”宮應弦依舊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為什麼?”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宮應弦有些不耐煩。
“……還好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換個脾氣差的早揍你了。”
宮應弦冷笑一聲。
任燚不再理他,大口吃了起來。
第10章
如任燚所說,路上堵起了車,他們開始了龜速的挪動。
任燚吃完飯之后,無所事事,車內安靜得能聽見對方的呼吸,氣氛無比地尷尬——至少任燚這樣認為。
他不是那種能受得了冷場的人,他輕咳一聲道:“聽點歌吧?”
宮應弦按下了播放鍵。
音響里傳來了一段厚重又深沉的古典樂。
“……”任燚道,“要不還是關了吧。”
宮應弦斜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屁事還挺多”,遂伸手關掉了。
沉默了一會兒,任燚又道:“其他嫌疑人的證詞,你收集了嗎?酒吧老板不是說有人要報復他?”
“嗯,以前是他的老板,現在倆人是競爭對手,但那個人有不在場證明,起火時正在自己的酒吧上班,很多人證。”
“酒吧的救生通道為什麼被鎖?”
“防止有人逃票入場,根據員工的說法,已經鎖了一年多了。”
“目前的種種證據,不像是縱火。”
宮應弦點點頭:“但現在也還不能排除,嫌疑人曾經在公開場合說過類似要燒了他的酒吧的威脅的話,也有雇傭縱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