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他的,是背景里的人群,有一張面孔令他感到有些眼熟,但當時光線極差、背景人群又很小,照得有些模糊。
任燚嘗試放大了照片,結果愈發模糊起來。他打開保存這起事故影像材料的文件夾,一張一張地翻看,同時也在視頻材料里尋找,終于,他確信這個人他真的見過,是當時在醫院里碰過一面的——蔡婉的父親。
受害者的父親出現在事故現場,并不稀奇,但有兩點頗為可疑。
第一,按照時間線,當時的蔡婉早已經逃出了酒吧,那個時候還在里面的人,不是死亡就是重傷,但蔡婉的父親身邊并不見蔡婉,哪個父親會不顧受傷送醫的女兒,站在這里看熱鬧?第二,蔡婉父親的視線方向常與圍觀人群不一致,而且他的表情也令人難以形容,透過不甚清楚地照片,也能依稀分辨出他臉上的焦躁、緊張、害怕,不太像是看熱鬧的表情。
當然,這些照片也可以有別的解釋,比如,蔡婉的父親當時并不知道自己女兒在酒吧,只是純粹路過。可他的直覺不是這樣告訴他的,他心中充滿了懷疑。
任燚當即給宮應弦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后,他迫不及待地說道:“宮博士,我在現場照片里發現了一些東西,你還記得我們在醫院見過的……”
“蔡婉的父親。”宮應弦沉聲說道。
“你已經知道了?”
“前段時間調查陷入瓶頸,我又把所有證據和證詞梳理了一遍,發現……你現在下樓。”
“嗯?”任燚正聽得認真,這沒頭沒腦地一句把他弄懵了。
“我有個電話要接,我開車正好經過你中隊,你想知道,就跟我一起走。
”說完就掛了電話。
任燚沒有猶豫地站起身,往樓下跑去,同時給曲揚波發信息請了個假。
來到中隊門口,正看著那輛黑色的牧馬人快速駛來,干脆利落地停在了面前。
任燚打開車門,見副駕駛上放著厚厚地一沓資料,他抱起資料才能坐下。
宮應弦果然正在打電話,嘴里不停說著“好、嗯。”
掛了電話,任燚迫不及待地問:“蔡婉的父親是嫌疑人嗎?”
“他叫蔡志偉,與蔡婉的母親長期分居,靠打零工為生,蔡婉投奔他而來,在夜和總諧會上班。”
“你也是看到照片發現他不對勁兒的?”
“算是吧。我梳理證據和證詞的時候,發現蔡婉在描述包廂內的另外三個人時,兩次用了‘那個男的’來指代一個叫做陶震的人,一般用這樣的詞來指代他人,要麼是不認識或非常不熟悉,要麼是潛意識里為了撇清自己和對方的關系。”
“這又是誰?”
“蔡婉說她只知道那個男的叫‘震哥’,全名是我們查出來的。根據我們對她通訊記錄的調查,倆人在夜和總諧會認識之后,已經來往了一個月,就算不知道真名,也是非常熟悉了。當時包廂里的另外三個人,有兩個人的身份我們無法確定。因為尸和諧檢量大,尸和諧體破壞又嚴重,法醫一時忙不過來,一個女性是蔡婉的室友,我們很快確認了,一個男性據蔡婉說是她室友的男朋友,她也只知道外號,陶震是這個男朋友介紹認識的,但是倆人的身份我們當時都無法確認,根據尸和諧檢,陶震的年齡在四十歲以上,跟其他三個人年齡跨度較大。
”
任燚一邊聽,一邊翻看起那疊資料。
宮應弦續道:“后來我們通過調查,確定了她室友男朋友的身份,是一個有過入室搶劫案和諧底的人,繼續追查,發現陶震和他在一個監和諧獄服和諧刑過,早他兩年出和諧獄,而陶震有過吸和諧毒史。”
“毒和諧品是他帶去的?”
“應該是。”
“那麼到底是誰放了火?跟蔡志偉又有什麼關系?”
“本來我們沒有懷疑到蔡志偉身上,而是重新懷疑蔡婉放火,為了找證據,我們又把監控錄像和現場影像反復地看,這才發現了蔡志偉。”
“然后呢?”
“蔡婉看到我們查出陶震,又改口了,說陶震是她男朋友,她不想讓陶震背負害死這麼多人的罪名,所以編造出一個陌生人,實際就是陶震吸了之后過度亢奮,打碎了酒精燈引發火災。”
“聽起來比較合理。”
“如果我們沒有發現蔡志偉,這個聽起來確實合理。”宮應弦微蹙眉,“蔡志偉出入過酒吧,確實不能說明什麼,但我總覺得這個人可疑,我想要傳訊他的時候,他失蹤了。”
“那你現在找到人了?”
“在汽車南站派和出諧所,剛被扣下,派和諧出所民和諧警讓我去確認下是不是他。”
任燚頓時來了興致:“這算不算出和諧警抓犯人啊,我還是第一次跟警和諧察出和諧警呢。”
宮應弦斜了他一眼:“你興奮什麼,人已經被抓住了。”
“可抓他之前我們走了多少彎路啊,再說,這好歹也是我參與的案子,你說要是破案了,我能不能立個功什麼的?”
“提供線索獎勵1000塊。”宮應弦道,“我可以把你名字報上去。
”
“才1000,太瞧不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