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應弦銬好了人,才吁出一口氣,看著兜帽男的眼神陰冷不已。
任燚看著還在掙扎的兜帽男,腦子里還凝固著他將槍口對準宮應弦的畫面,心有余悸。
宮應弦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配槍,寒聲道:“保險栓都不會開,還敢用槍?”
任燚回過神來,看著宮應弦被劃破的衣服,顫聲道:“你、你沒事吧。”
宮應弦怒道:“我讓你待在車里!”他在抓捕一個有前科的暴力嫌疑犯,而且是知道自己一旦被抓,一定是死刑的嫌疑人,抓捕這樣的亡命徒,什麼危險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任燚出現的時候,他的槍就在嫌犯腳邊,那一瞬間他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兒。
任燚可算逮著機會了,快速說道:“你他媽現在知道我上次為什麼生氣了吧!”
倆人平時有言語交鋒,宮應弦從來都贏,這一次卻被噎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用更大的音量吼道:“你還敢頂嘴!”
“我……”任燚看著宮應弦已近暴怒邊緣的神情,想著剛才他制服嫌疑犯的身手,頓時慫了,“……你受傷了嗎?”
宮應弦深吸一口氣:“這種雜碎傷不了我。”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臟污,渾身難受極了,他粗暴地將兜帽男從地上拽了起來,押著人往前走去。
任燚亦步亦趨地跟著,不停地偷瞄宮應弦。
等他們走出這片房區,回到之前蹲守的地方,已經有兩輛警車在等著,兩個嫌疑人都被押上了車。
蔡強看著宮應弦臟兮兮的一身,不禁齜了齜牙:“哎呀宮博士,難為你了。”
宮應弦將手套扔進了垃圾桶,打開車的后備箱,從里面拿出消毒液,先對著自己噴了起來。
任燚走了過來:“你要不要……”
宮應弦調轉手腕,對著任燚一陣狂噴,任燚無奈地閉上了眼睛,聞著刺鼻地酒精味兒。
等那一瓶見了底,任燚才道:“你要去哪里清理一下?”
宮應弦斜了他一眼:“回分局,上車。”
倆人一路無言,車內的氣氛令人喘息不暢。
到了分局,宮應弦從后備箱里拿出一套干凈的西裝和鞋,看也沒看任燚,徑直進了分局。
任燚連表達不滿的功夫也沒有,他現在更關心兜帽男的審訊。
蔡強把任燚帶進了局里,此時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但仍有不少人在值班、加班,整個分局燈火通明,剛抓回來的嫌疑人更是引起了一陣小騷動。
蔡強把任燚帶到審訊室隔壁的監控室,這里可以看到、聽到審訊室,但審訊室看不到他們。只見兜帽男松垮垮地癱坐在椅子里,兩眼無神,也不知是被宮應弦那幾腳踢得沒力氣了,還是知道自己完蛋了,便什麼也不在乎了。
蔡強拉了張椅子過來,笑道:“坐吧任隊長,這案子你也出了不少力,幫我們做火災調查也就算了,居然都親自上陣抓罪犯了。”
任燚自嘲道:“我哪兒知道這麼刺激。”
“你快成我們的榮譽同事了。”
十五分鐘后,任燚看到審訊室的門打開了,宮應弦已經從頭到腳換了一身嶄新的鐵灰色西裝,連凌亂的頭發都重新規整起來,剛才的狼狽臟污一點蹤跡都尋不到了。
蔡強談笑道:“宮博士不當明星真可惜了。”
任燚也笑了笑。
宮應弦坐在兜帽男對面,拍了拍桌子,例行問起基本信息。
兜帽男卻一字不發,只是一臉嘲弄地看著宮應弦。
宮應弦沉默了一下,聲音再次從監控里傳來:“怎麼,你覺得不說話就有用了?”
“我只是懶得說廢話。”兜帽男揚著下巴,冷笑道,“你何不問點兒有意思的。”
“什麼是有意思的。”宮應弦道,“萬源小區2209的火是你放的嗎?”
兜帽男坐直了身體,甚至往前傾去,直勾勾地盯著宮應弦:“我認識你。”
宮應弦面無表情道:“我的個人信息被披露在了你們那個變態聚集地,你認識我很正常。”
“不,我比那些東西認識你更深。”兜帽男露出一絲獰笑,“十八年前報紙上的小男孩兒,沒想到長大之后人模人樣的。”
宮應弦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任燚騰地一下從椅子里站了起來,面色也沉了下來。
蔡強也怔住了。
兜帽男哈哈大笑起來。
宮應弦狠狠一拍桌子,血液直往腦門兒上沖:“你說什麼?!”
“我說……”兜帽男露出惡意地笑,“宮大少爺,你還記得那只‘鳥’嗎。”
宮應弦瞪大眼睛,瞳孔猛地收縮,他像是觸電一般從椅子里彈了起來,一步繞過桌子,一把將兜帽男提了起來,狠狠地往墻上撞,兜帽男的手銬鏈還連著桌子,宮應弦的動作之大,甚至把桌子都拖拽了出去,發出刺耳地聲響。
蔡強猛地沖出了監控室,任燚也跟著沖了出去。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宮應弦對著兜帽男大吼,他雙目赤紅如血,神情猙獰如獸。
蔡強上去架住了宮應弦:“宮博士,放手,快放開他!”
任燚也過去拽宮應弦。
宮應弦卻死死揪住兜帽男不放,口中只會喊著“你說什麼!”已然失去了理智。
任燚吼道:“宮應弦你快放手,你被處分的話就審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