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證據之前,他不能胡思亂想,何況,當年這些裝備大多都是國外采購的,并不是只有消防員才用,沒有網絡購物的年代,僅僅是沒有現在便利,不代表買不著。
只是,整堂課任燚都上的心神不寧。
下課后,嚴覺問道:“你怎麼了?”
任燚解釋道道:“沒事,我只是接到一些案子上的消息。”
“壞消息?”
“……也不算。”任燚嘆了口氣,“但好消息也讓人高興不起來。”
嚴覺點點頭:“理解,有什麼需要幫忙你就直說。”
“嗯,我去打個電話。”任燚走到走廊,撥通了宮應弦的電話。
“喂。”宮應弦好聽的聲音響起,口吻中帶著一絲愉悅,“你上完課了?”
任燚沉聲道:“應弦,我問你一個問題。”
任燚的聲音聽來太嚴肅,宮應弦立刻就察覺到有事:“你問。”
“你當年看到的,真的是鳥的面具嗎?”
宮應弦愣住了:“什麼意思?”
“我猜測,那可能不是鳥的面具。”
第111章
電話那頭的回應是沒有回應。
任燚也沒有說話,他耐心地等著宮應弦。
良久,宮應弦用一種怕是驚擾了誰的極低地聲音問道:“說下去。”
“你記不記得那次你幫我處理化學罐車時,穿的防護服。”
“記得。”
“我們戴的那種防毒面具,眼鏡的地方是像滑雪鏡、潛水鏡一樣一整片的,呼氣口是粗短、圓筒狀的,兩腮還各帶一個很大的濾芯盒。”
宮應弦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那是新式的防毒面具。也不能算很新,我上武警大學的時候就已經是這種了。但老式的防毒面具不長那個樣。”任燚深吸一口氣,續道,“老式的面具——我爸那個年代的,首先眼鏡的地方是分開的兩個大圓鏡,兩腮沒有掛濾芯盒,濾芯跟呼氣口是一個整體,變成一個濾嘴,濾嘴沒有現在的呼氣口那麼粗,但比較長。
”
“你是想說……我看到的鳥面具,其實是老式防毒面具。”宮應弦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我認為有這個可能。”任燚道,“一來,我上次跟你說過,我猜測兇手可能穿了防護裝備,二來,你當時年紀小,又是在深夜。”
“我當時是不大,但是六歲的孩子,不至于連鳥都分不清吧。”宮應弦說完之后,心里也開始沒底,可是他印象中明明是……
明明是什麼?除了他深信不疑確定那是一枚鳥的面具,可它究竟長什麼樣,在他腦中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像。
“六歲都上小學了,確實已經記事兒了。”任燚皺眉道,“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我今天上課看到了國外的一款備用面具,突然就覺得有點像紫焰戴的面具,然后就想到……總之,你可以作為一個參考。”
“我、我也不知道。”在辦案時,宮應弦一直都是果斷而雷厲風行的,很少會出現對自己的判斷缺乏自信的時候。哪怕是在演唱會現場那爭分奪秒的幾十分鐘里,但凡出現一點失誤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后果,他也沒有對自己的任何決策產生質疑,且事實證明他全部都是對的。
但現在他真的有些混亂,因為人的記憶是會騙人的。
“我給你發幾張老式面具的照片吧。”任燚柔聲道,“應弦,你也不要慌,真相總會水落石出,到那一天,他們的所有詭計都會被拆穿。”
“好。”宮應弦說,“這是很重要的線索,如果能證實的話,對案情會很有幫助。”
“嗯,那個年代購物渠道比較少,尤其是這種不常用的東西,也許能追查到什麼。
”
“任燚,你有沒有想過。”宮應弦遲疑了一下,“那個人有可能是……消防……之類的相關人員。”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消防員”三個字。
任燚咬了咬嘴唇:“……想過。從情感上我不太愿意往這個方向想,但是從理智上,是有這個可能的。”
這個案子如此復雜,結案卻如此簡單而迅速,也許內鬼不止一個。
“從情感上,我也不希望當年的警方內部有問題,但是從理智上,確實有問題。”宮應弦悶悶地說,“我會繼續查下去,你……你學習結束了?”
任燚感覺宮應弦把真正想說的話咽了回去,而突然轉了話鋒,因而最后這個問題顯得有些突兀。他知道此時沒有證據,多說反也無益,便也沒有追問,道:“今天下午就結束了,下午還有一堂課。”
“我這幾天沒脫開身去找你,下午什麼時候,我去接你。”
“你忙你的吧,下午有車送我們回中隊的。”
“我想去接你。”上次他們開完會去聚餐,就發生了燒烤店的事,宮應弦心里始終有些不安。
任燚微微一笑:“那五點半見。”
打完電話回來,見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去吃飯了,只有嚴覺還坐在原位。
“你怎麼不去吃午飯?”
“等你啊。”
任燚失笑:“等我干嘛。”
“你一整堂課都心不在焉的,臉色也不太好。”嚴覺深深地看著任燚,“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我關心一下也合理吧。”
“沒事兒了。”任燚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吃飯去吧。”
倆人并肩離開教室,嚴覺不時地瞄著任燚。
任燚無奈道:“真沒事兒了,剛剛那通電話對案情有幫助。”
“是打給宮警官的?”
“嗯。”
嚴覺沉默了一下,有些悶悶地說:“我就幫不上你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