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去養老院看了他爸,還好他爸平時就看看新聞,不太會上網,也不知道自己兒子最近在網絡上掀起的軒然大波,任燚很害怕他爸知道,別的不說,私立醫院那件事他爸一定會很生氣。
渾渾噩噩又假裝泰然地過了幾天,迎來了星期六。下午,任燚去買了兩瓶好酒,等宮應弦下班來接他。
今天他們約好了去宮應弦家吃飯,聽說宮飛瀾也要過去,這個丫頭上了高中后,因為一年要學完三年的課程,忙得很長時間沒來中隊騷擾過他了。
太陽剛落山,宮應弦就到了中隊,任燚上了車,有些期待地問:“不知道今天盛伯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應該準備了很多你愛吃的。”宮應弦心不在焉地滑著手機屏幕,然后抬起頭,“安家小區的火災調查出來了嗎?”
“我不知道,沒關注,怎麼了?”
“今天分局收到一個匿名消息,我們還沒時間去證實。”
“什麼消息?”
“去年,男主人給妻子買了大額人身保險,受益人是他們的女兒。”
任燚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
宮應弦點點頭:“我們想調查一下,但是你們的火調科至今沒有報過案,都一個多星期了,這是不是證明他們已經排除了縱火的可能?”
“按照時間來說的話,是的,一般一個星期怎麼都有結果了,但凡有所懷疑,都會移交警方,而且不到一百平的普通住宅,鑒定起來是很快的,我可以問問。”
“你問問吧。”
任燚給火調科的同事發了條微信,讓他們把安家小區的調查報告完整版發過來。放下手機,任燚回想起那個男家屬在現場激憤的模樣,說道:“當時他看起來很傷心。
”
“傷心憤怒都是可以偽裝的,不用看這些表面的東西,看證據。”
“嗯……”
宮應弦發動了車:“別想這個了,想想晚飯吧。”
任燚笑了起來:“你那天說飛瀾也要來?她最近怎麼樣?”
“上高中了,學業壓力很大,她前段時間就吵著要見你,我不準她去,今天正好把她也接過來一起吃個飯。”
“那上次你說的那件事,調查得怎麼樣了?”任燚指的,自然是飛瀾父親的事。
“還在暗中查。”
任燚遲疑道,“如果他真的有問題,你打算怎麼辦?”
宮應弦目視著前方,眼神冰冷:“我不想傷害飛瀾,但是我絕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
任燚輕嘆一聲。
到了宮應弦家,任燚收到了盛伯加倍熱情地歡迎,盛伯也知道了最近的風波,連連安慰任燚,弄得任燚都有些不好意思。
“飛瀾什麼時候到?”宮應弦看了看表。
“今天飛瀾小姐的學校組織校外參觀,據說是六點結束,現在應該差不多了。”盛伯道,“那個地方離這里也不遠。”
“參觀什麼啊。”任燚隨口問道。
“好像是一個奶制品加工廠,聽說十幾個億建的新廠房。”盛伯將任燚迎到客廳,“你們先聊一會兒,等飛瀾小姐到了就開飯。”
任燚看向宮應弦:“去看看你的寵物們?”
倆人來到那造價不菲的恒溫室。
比起前兩次走進這里的那種緊張和獵奇感,現在任燚閑適多了,反正它們看起來是真的出不來。
但宮應弦下一刻就打開了一個恒溫箱。
“哎……”任燚來不及阻止,就見著宮應弦從里面拿出了一條手臂粗的、通體水藍色的蛇。
這就是宮應弦養的第一條寵物,Sachiel,一只藍血蛇。
它的皮紋十分艷麗華貴,那種閃耀著光澤的青藍就像因特拉肯波光粼粼的湖水,金黃色的蛇眼又如海妖一般,散發著神秘而危險的美。
宮應弦把Sachiel盤在了手臂上,“想摸摸嗎?”
任燚先笑著搖了搖頭,然后又有些心動了。
“摸摸吧,它其實是綠樹蟒的變異種,沒有毒,也不咬人。”
任燚走了過去,眨巴著眼睛:“我先聲明啊,我不是害怕,我以前也抓過蛇的。我只是不太喜歡這些東西。”
宮應弦用手指輕輕撫過它的身體:“冰冰涼涼的,很滑,很舒服。”
任燚做了一下心里建設,微微伸出手:“真的不咬人啊。”
“不咬人。”宮應弦又補充道,“咬也不致命。”
任燚斜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用指尖輕輕觸摸上那藍色的蛇皮,果真如宮應弦所說,涼涼的、滑滑的,觸感十分神奇。
“怎麼樣?”宮應弦有些期待地看著任燚,雙眼亮晶晶的,像是在認真跟朋友分享玩具的小朋友。
任燚笑了笑:“有點意思。”
“Sachiel很溫和,同時也很冷漠,它不會像貓狗這種馴化動物一樣跟你建立感情,但它又確實認識你。”宮應弦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感慨地說,“我以前覺得這種相處模式是世界上最好的模式,人與人之間如果也能這麼克制,能省去很多麻煩。”
任燚笑道:“如果人人都這樣,這個世界就沒意思了,人是情感動物,沒有了情感,連創造力都會喪失吧。”
宮應弦點點頭:“你說的對。”
任燚的擔子逐漸大了起來,甚至把Sachiel挪到自己的胳膊上的趴著,他心跳加速,感到有些刺激,“來來,給我拍張照。
”
宮應弦掏出手機,給任燚拍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