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林方唯一夜沒離開過帳篷,顧南倫也覺得扮鬼嚇人的事和他脫不了干系。
林方唯脖子上搭著毛巾,去河邊洗臉刷牙,回來時和顧南倫擦肩而過,被他抓住胳膊:“你別以為用這種小伎倆我就會怕你!”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這句話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來,近了看五官擰起來,猙獰可怖。
林方唯胳膊一抖,輕松把他的手抖開,微笑:“南哥在說什麼?我不太懂。”
顧南倫瞪著他,也沒臉提起昨天被嚇得尿褲子的事,只警告林方唯別耍花樣,他可不是好惹的,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南哥這種語氣聽起來好可怕啊,”林方唯單手把手機拿出來,晃了晃,“錄音了,放出去給大家欣賞欣賞?來自偶像王子的恐嚇。”
顧南倫瞄一眼手機,發現錄音鍵果真開著,已經錄了一分多鐘,頓時臉色鐵青。沒想到林方唯居然還玩這一招,他咬著牙腮幫子氣得微微顫抖,但讓他服軟是不可能的,就算身敗名裂,也不會對林方唯求饒。
“你別以為我會求你,我不在乎,告訴你——”
林方唯欣賞夠了他的變臉,云淡風輕打斷:“逗你玩的。”
說完當著他的面把錄音刪除,沒事人似的回去了。
顧南倫的心臟就像不斷坐過山車,在空中來回上下的蕩著。他漸漸產生一種被林方唯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覺,這個男人所作所為每次都讓他心吊到嗓子眼,然后又忽然墜下。仿佛他的手中捏著控制情緒的閥門,想讓自己哭就讓自己哭,先讓自己笑就讓自己笑。
顧南倫要瘋了,幾乎被逼到陰郁又多疑,面對鏡頭還不得不偽裝出一副笑臉。
沈哲杭自然不知道林方唯出去錄節目還能有這麼豐富的娛樂項目,他這邊現在愁云慘淡,在酒吧里陪著溫昀廷發泄情緒。
距離上次和溫昀廷喝酒過去快一年,今晚溫昀廷打電話約他出來,要找個人聊聊,約的地點還在酒吧。
沈哲杭到的時候看見溫昀廷正在往杯子里倒啤酒,趕緊過去按住他的手:“不是在備孕嗎?喝什麼酒。”
溫昀廷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報告,拍在桌子上,不生了,你別擋著我解放自我。
沈哲杭拿起來掃一眼,報告上都是一些專業名詞,他不理解具體含義,但數值卻是能看懂,有幾項低于后面標出的標準數值區間。
他隱約能猜到是怎麼回事,還是不太確定,試探著問:“身體問題?”
“嗯,”溫昀廷承認得極快,“吃藥大半年,中藥西藥都試過,子宮的確催生再發育了,但是幾項關鍵數值始終跟不上。上個星期最后做檢查,醫生說能懷上的可能性不大。”
他咕嘟咕嘟悶掉一杯,又自己給自己滿上,笑道:“還不跟我慶祝慶祝?早說了嘛,Alpha生什麼孩子,那都是Omega做的事,哪能搶了別人的活。”
沈哲杭坐在一旁,靜靜盯著溫昀廷,看他笑容暢快,描述自己拿到報告時多麼開心,整個人一身輕松,今后不用再被逼生孩子。說了一串,要倒第三杯的時候,沈哲杭按住他的手。
“難過就別喝了。”
溫昀廷一怔,愣愣說:“我不難過啊。”
他緩緩趴在桌上,枕著胳膊,像是被卸了力一般,悶不出聲。沈哲杭嘆氣,拍拍他的肩,喊服務員來把酒一起收走,換成蘇打水。
酒吧里氣氛熱烈,音響很吵,卡座也難幸免,但坐在里面的兩人卻異常安靜,仿佛獨成一塊小天地。
“宋衍真的想要個孩子。”溫昀廷聲音沉悶,臉還埋在胳膊里,“這一年以來,我從未見過他這麼熱心過,你知道嗎?他這一年里幾乎沒有出去應酬過,只要我在家,他肯定比我先一步到家。”
“原來想的都很美好,他和我商量,可以的話就打排卵針,一次生兩個,受一次罪以后就不生了。結果一個也生不了,是不是挺可笑的?”
溫昀廷抬起頭,懶懶看著沈哲杭:“你還記得上次我們聊到這回事嗎?那時候指標雖然跟不上,但差距不大,我當時隱約有感覺,也許真的年齡大了不適合生孩子,也和宋衍說了這回事。宋衍一直求我再試試,后來又吃了大半年的藥,果真生不出來。”
“這也不是你的錯。”沈哲杭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人各有命吧,以前誰能想過Alpha還能懷孕?這項技術也不是人人都適用,努力過就不會有遺憾。”
溫昀廷嘆氣,往后面一倒靠著沙發椅背:“是啊,都努力過了,徹底解脫。”
沈哲杭讓服務員拿一包煙來,拆開自己銜一根,遞給溫昀廷一根。兩人靠在一起把煙點著,溫昀廷閉上眼,露出微笑:“這樣的生活才對嘛,前段時間過得那叫什麼日子,跟兔子似的。”
沈哲杭攬住他的肩:“你和宋衍領養一個,當親生的養,其實差不多的。”
溫昀廷點頭,歪在沈哲杭的肩頭吐出一個輕飄飄的煙圈。沈哲杭嫌他重:“靠那邊靠那邊,我可沒那麼堅實的肩膀給你靠。
”
“喲,你看看你現在,越來越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