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季:“……”
星季:“……你。”
星季:“在你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帽子扣到蘭斯洛特家小少爺的腦袋上那一刻,你高大的形象在我心中轟然倒塌……現在忽然覺得也許你比我想象中血性一點,叛逆一點。”
此時桌子周圍的老頭們背著手顫顫幽幽退去,法伊瑟一邊整理桌子上用過的筆,一邊頭也不抬道:“再可愛的孩子撒潑打滾的時候都會讓人想抽他一頓的,實在不行就在不打壞的范圍內抽一頓好了——今早出門前,父親和我說的。”
星季:“喔。”
法伊瑟將筆都塞進筆筒里,站到儀容儀表鏡子面前,平視自己在鏡中那張面癱的臉,并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帽檐:“我這已經算很溫和了。”
星季:“是的。”
法伊瑟:“因為他腿傷了,再打估計要打壞。”
星季:“……”
目送法伊瑟挺直腰桿離去的背影,背影如此道貌岸然……星季的眼中充滿了重新樹立起來的崇拜與敬佩之情——
他差點就忘記了法伊瑟也是狼族的一員……再人模狗樣裝著一本正經,本質上還是毛茸茸的狗東西。
……
三十分鐘后。
休息室內。
法伊瑟彎腰,淡定地將一張被掀翻的桌子抬起來,立起來了有點晃,彎腰看了眼桌子被摔缺了一個腳,他又將桌子原樣擺回了地上,頭也不回地對身后的家伙說:“你這是破壞公共設施,要扣分的。”
一片狼藉的休息室里,只有一張寬闊的沙發是安穩地放在地面上的,沙發正中央蜷縮著一條帶著微卷毛發的黑狼——
聽見“扣分”兩個字,黑狼豎起來的耳朵動了動,然后懶洋洋地斜了不遠處的男人一眼……隨后它低下頭,仿佛耳朵聾了似的,大嘴咬著一張抱在前爪里的紙,“嘶啦”一聲,撕得粉碎。
擁有各種裁判組人員簽字的投票紙瞬間成為碎片飄落在地,當法伊瑟聞聲回頭時,正好看見黑狼瞇起眼,伸長舌頭“噗”地利落吐出嘴里最后一片沾滿哈喇子的碎紙片——
法伊瑟眼神兒不錯,至少自己的字跡和自己的名字被口水糊成那個鬼樣子他還能認出來。
法伊瑟:“……”
法伊瑟:“投票紙是要作為改規矩的備案放入檔案室的,少爺,你這樣讓我覺得很為難。”
黑狼頭也不抬地舔了舔自己的右后腿。
它的右后腿腫得有點不像話——
但是不妨礙它的大尾巴神氣活現地在沙發上搖來搖去,掃在皮質的沙發上發出“莎莎”的聲音,幾乎要淹沒了它舌頭舔在毛發上時發出的聲音。
“……”
法伊瑟安靜地聽了一會兒這“莎莎”聲音,雖然他站得遠,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腦子里卻立體地涌入柔軟的狼舌舔過黑色毛發時,毛發變得濕潤而微微凌亂的畫面……
法伊瑟沉默了下,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家伙很會轉移他的注意力……至少現在他暫時沒工夫跟他計較關于這張投票紙的問題了——
“你知道光這麼舔腿也不會好,甚至會讓你的傷勢變得更嚴重這件事吧?”
“……”
“過來,我幫你上藥。”
男人拋棄責備的話題,走到沙發旁邊彎下腰,讓自己投下的陰影將沙發上的狼族包圍起來……其實沙發足夠寬大,趴在上面的也是一頭年輕又強壯的青壯年狼族,它的毛發光澤,后腿結實有力,站起來怕是要法伊瑟的胸口——
但是法伊瑟還是面不改色地,將整頭狼抱起來,取而代之坐在沙發上,再將巨狼放在自己的腿上。
整個過程,黑狼就像是尸體似的任由他擺弄。
眼皮子耷拉著,甚至一個余光都不給。
它不爽。
為了表達自己的不爽,它甚至蜷縮起來,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前腿里,大爪子擋著眼睛,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
如果不是它的耳朵還高高豎起的話。
“改變規則的事已經是鐵的事實,在你剛才忙著撕紙玩的時候,那個Beta……”法伊瑟看著眼前的狼耳朵動了動,“那個Beta駕駛著星季提供的機甲如魚得水地闖入了決賽。”
男人修長的指尖彈了彈手下的獸耳。
“啪”地一聲,挺響。
黑狼卻一動不動,繼續裝死。
法伊瑟從口袋里取出之前去醫務室拿的藥膏,動作還算溫柔地給腫得要命的狼腿抹上——
“少爺,身為一名Alpha,未來的狼族領袖,我認為你來到這所學校最重大的意義不是成績優異樣樣第一或者一鳴驚人,而是在漫長的校園生活中,尋找到屬于自己的狼群,并成為他們的領袖。”
男人的聲音耐心而溫和,他一邊說著,指尖從狼腿上挪開,指尖捏弄著黑色的狼耳朵尖,循循善誘繼續道——
“而一名優秀的Beta,不應該是你的競爭者,而是待詔安者……事實上,在這所學校里,優秀的Beta越多,越應該是你樂于見到的事情。”
“……”
“畢竟他們將來,都會誠服于你的腳下。”
誠服。
黑色的巨狼動了動。
睜開了眼。
它的大腦袋從前爪里拿起來,一雙在燈光之下如星空瀚海的深藍色獸眸盯著面前垂眼看著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