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撞到冰涼堅硬的石磚,發出悶悶的響聲。
職高大佬疼的齜牙閉眼,手臂輕輕發抖。
但服軟是不可能的,他今天服軟了,明天就會被全校嘲笑。
更何況他不相信,自己打不過這個瘦弱的alpha。
“老子就罵,重點高中的騷-貨!傻逼!五百塊錢一晚上!”
楚洮冷笑一聲,點了點頭。
他突然蹲身,手掌隨便一劃拉,抓了一把臟兮兮混著草根的泥土。
他走過來,扯著職高大佬的領子,也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硬是把一把土塞在了職高大佬的嘴里。
“臥槽唔你媽呸!”
“你不是嘴賤嗎,接著說啊。”
楚洮把一把土全都喂完了,才狠狠把他甩在地上,自己退到一邊喘著氣。
他衣服徹底亂了,肩頭的校服還被扯開了線,破了一個小洞。
汗液順著他的脖頸往衣領里滑,墨黑的發絲濕漉漉的黏在耳鬢。
他比以往所有時候都要狼狽,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冷冽狠戾,讓人根本不想靠近。
職高大佬比他慘得多了。
不僅被喂了土,又因為動手的時候,身體缺氧,急需呼吸,所以還吸入了不少灰塵粉末。
現在職高大佬扶著墻,一邊咳嗽一邊吐著嘴里的沙子和草根。
泥土是咸的,腥潮的,漫入口腔,占據味蕾,讓他忍不住作嘔。
楚洮盯著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攥緊的拳才微微松弛下來。
“還罵嗎?”
他冷颼颼的問。
回應他的是持續不斷的咳嗽聲。
楚洮并不罷休,上去又踢了一腳,狠聲道:“罵啊,繼續罵啊。”
對方瞪了他一眼,繼續吐嘴里的土。
“廢物。”
兩方近四十人都沒動手。
別看職高大佬倒下的快,但全程也不過幾分鐘,他們甚至不知道該從何處插手進去幫忙。
方盛:“我勒個擦,班長這是瘋了。”
他知道楚洮厲害,知道楚洮是黑帶四段,但他從來沒看過楚洮拼命揍人。
現在他覺得,楚洮真瘋起來,阿涉都不一定能沾到便宜。
方盛隱隱后怕,想當初楚洮剛來這個班,他居然還給楚洮下馬威!
徐園壓低聲音道:“這他媽咱們還上不上啊?”
職高大佬被楚洮打趴下了,而對方還沒有動手的意思。
對方都沒有動手,他們作為勝利的一方,更不好上去幫忙了。
江涉攔住徐園:“他更想自己來,楚星寧是他哥。”
江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楚洮。
他看到楚洮被人砸中肩膀,看到那人的拳頭落在楚洮左肋,但江涉都忍著沒有上去幫忙。
因為他知道楚洮能行,也因為他尊重楚洮想自己解決的意愿。
三班的其他人都沒想到,他們氣勢洶洶的來,做好了大殺四方的準備,誰想轉瞬之間就變成了觀眾。
戴文簡縮了縮脖子,小聲喃喃道:“土是啥滋味兒啊?”
許博學壓低聲音道:“不然你出去問問職高老大?”
戴文簡趕緊搖頭:“我他媽可不敢,要是搶了班長的貨,我怕班長連我都打。”
許博學:“我當初就說,一般人能分到咱們三班來嗎,班長也太狠了,涉哥都做不出給人塞土的事。”
職高那邊的人總算回過神來,喏喏問道:“哥,需要幫忙嗎?”
職高大佬扶著墻站起來,聲音像被沙土摩擦過,嘶吼道:“你們他媽都眼瞎嗎!弄死他!”
他指著楚洮一聲令下,職高的人這才往上撲。
但他們心里也挺別扭的。
老大被人揍趴下了,開局就失了氣勢,而且人家只是隨便來了個人都這麼能打,對面的江涉還沒出手呢。
小胡同涌來過堂風,把所有人的校服吹得鼓起圓圓的包,撲啦啦響。
三班的人必然不能看著楚洮一打二十,于是也打算往前沖。
胡同口突然傳來了細碎雜亂的腳步聲。
楊柳操著尖尖的嗓音,一邊跑一邊吼:“江涉!不許打架!”
她的聲音穿透力極強,整個胡同都聽的清楚。
“警察!都不許動手!”
“誰也不許跑,都蹲下!”
楊柳當然沒自己來,她接到楚洮的消息就打電話報了警。
她知道,這幫學生熱血上頭,楚洮一個人根本攔不住,等她找過去的時候,肯定已經打得熱火朝天的了。
要想立刻分開他們,必須找警察,一個都管用。
打群架的學生一聽有警察,都慌了,誰也不敢再動手,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頃刻間蕩然無存。
職高的人輕車熟路,發現警察來了,趕緊往胡同口沖,四散奔逃。
誰也不想被抓進去,抓進去就要寫檢查,通知家長,還會被斷生活費。
他們甚至都沒管被打的跑不動的老大。
三班的人在胡同里側,想跑都來不及,被警察堵了個正著。
江涉趁著人亂,把楚洮扯過來,塞進人群里。
楚洮還沒從剛剛的亢奮中恢復過來,聽到楊柳的喊聲,他甚至有些呆滯。
班主任來了?
到的挺及時的。
他好像是來勸架的,但似乎現在只有他動了手。
楚洮抬起手掌,自己掌心還粘著些土,灰黑色的泥土沿著他掌心的紋路蔓延。
他終于感覺到身上的疼。
腎上腺素降下去,痛覺神經也發揮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