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搶了我的安魂珠,就想讓我幫忙,本官最是記仇。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捏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嘿嘿一笑:
「這樣吧,魏嵐,你若是應下,我把安魂珠還給你如何?」
我雙眸微動,正要開口。
「大人,不好了!」
一聲急報打斷了我的思路,來人形色慌張。
「大人,平南王不見了。」
我猛地抬頭看向趙琛,狠狠地皺眉。
聲東擊西。
平南王在大理寺被劫走,我罪責難逃。
趙琛也明顯愣住,他上前一步,慌忙開口:
「魏嵐,這跟我沒關系。」
我定定看了他一會,又瞥了眼不知所措緊緊抓著他胳膊的綿綿,抿唇不語,轉身而去。
地牢里一片狼藉,刑架上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只留被弓箭釘在墻上的紙條,字體囂張。
【魏嵐,挖心之痛,我定要你血償。】
是平南王的字。
我伸手劃過上面的字跡,停留在「血」字邊緣,拇指捻過,淡淡的墨痕。
輕至鼻尖嗅了嗅,心下了然。
03
夜色未臨。
黑風寨燈籠高掛,紅綢交錯,一派喜慶熱鬧的景象。
聽說今日是二當家娶妻。
角落里,趙琛一身夜行衣,蹲著身子邊四下打量邊問我:「你為什麼覺得,平南王會在這里?」
「墨。
「他留的字,用的是上好的松煙墨,卻有淡淡的尸臭氣,水汽也重,這等好墨,正常人不會輕易這麼糟蹋,我只能想到這里,亂葬崗邊上的黑風寨。」
趙琛挑眉:
「不愧是魏少卿,見微知著。」
我翻了個白眼:「你呢?你跟過來做什麼?」
他揚了揚下巴:「平南王被劫到底拿我做了筏子,老子不欠人情,自然要還——」
說著,話音頓住,目光炯然,死死盯住不遠處的人:
「綿綿,她怎麼會在這里?」
順著他視線,綿綿一身新娘紅妝,滿面淚痕,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壓制住。
她另一邊,是同樣新郎服的男子,搖搖晃晃,仿佛醉得不輕,還不時去摸綿綿的臉。
趙琛抬腿就要沖上去,被我按住。
他橫眉豎目:「讓開,我要去救綿綿。」
我冷笑:「趙世子好大的本事,敢一人獨挑黑風寨。」
他攥緊拳頭:「那你說怎麼辦?」
我凝視前方的人影,淡淡吐出兩個字:
「我去。
「等拜完堂,我去替換綿綿,你把她帶走。」
趙琛退了一步,上下打量我,語氣遲疑:
「你是說,你要扮女裝?當新娘?」
我橫了他一眼:「要不你來?」
他連忙搖頭,快速道:
「我只是沒想到你怎麼會這麼好心,還甘愿扮女子?」
我撥開灌木叢,指向那男子:
「你看這個二當家的臉,跟脖頸處似乎不搭,跟身形也不協調。這個人看起來是有功夫在身的,就算醉酒,腳步也不該如此凌亂。可見此人應當受了傷,而且這個身形有點熟悉,我懷疑這個人是——」
「平南王。」
我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我松開手,繼續道:
「所以,我要拿平南王,你救你的綿綿,豈不正好?」
他松了口氣,唇角也上揚起來。
拜完天地,綿綿被人扶著送進了新房。
廳堂里,賓主盡歡。
趁亂,我敲暈了看守的人,趙琛率先潛入喜房。
我進去的時候,綿綿正趴在他懷里哭:
「我聽聞你去了黑風寨,就想去尋你,沒想到在山腳下被這群人擄了去。
「世子,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嗚嗚……」
聽他們訴衷腸,我聳了聳肩,避在陰影里。
看到我,她止了哭,有些不好意思:
「魏大人,我聽世子爺說了,多謝大人救我。」
我敷衍地扯了扯嘴角:「行了,換衣服吧。」
她點了點頭,含羞帶怯地瞟了眼趙琛,拿著夜行衣去了屏風后面。
留下我和趙琛四目相對。
他尷尬地別過臉,握拳咳了咳:「魏嵐,算我又欠你一次。」
我沒回答。
這人除了戀愛腦,其他方面還算像個人。
綿綿很快出來,將折疊好的新娘服放在我手里,
低聲細語:「委屈大人了,衣裳繁雜,不知是否需要幫忙?」
「不用了。」我無所謂地揮了揮手。
可沒想到打臉了。
即使是個女子,我還是低估了這喜服的繁雜程度。
我研究了許久。
趙琛等得有些著急,沖進來就要幫忙:
「馬上新郎就要來了,我來幫——」
動作陡然止住,他呆愣地盯著我,雙眼發直,微張著嘴,話音卡在喉嚨里。
我系上最后的腰帶,不緊不慢地掃了他一眼:
「眼睛不想要,就剜了去。」
他終于回過神來,咽了下口水:
「魏少卿,你不是女子,可惜了。」
就連綿綿,也咬著唇,神色復雜。
走之前,趙琛丟了把匕首給我:
「安置好綿綿,我再來幫你。」
04
我蒙上蓋頭,坐在床頭。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開門聲響起。
一雙紅色長靴逐漸靠近。
我坐直了身子,握緊了匕首,蓄勢待發。
感覺到頭頂的蓋頭被人掀起,我猛地起身,一手將他雙臂反制背后,另一邊匕首橫在他脖頸。
「別動。」我語氣低沉。
他不敢動作,聲音慌亂異常: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我視線聚焦在他脖頸處分層的地方,淡淡出聲:
「別來無恙啊,平南王。」
他更慌了,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我冷哼一聲,伸手去揭他的假面。
很快,整個人變得僵住。
入眼處,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與此同時,大門被破開。
平南王帶著人出現在門口,望著我,目光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