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落水時,本師恰巧就在湖邊,并不是徐三公子夫人推的。」
聽此,薛司司這時還想站出來潑臟水,只是身旁的思雨一把把她給拽了回來。
徐彥卿冷著臉,雙手將我抱起。
「既然誤會解除,本公子就帶夫人回去了。」
9
那日回來后,我便身體抱恙,渾身冰涼。
而隨之而來的,便是徐彥卿大哥身亡的消息。
徐彥卿大哥自小便飽讀詩書,在朝為官多年,為人正直,雖年紀僅二十,卻在朝堂有著一席之地。
徐侯更是視他為徐家瑰寶,疼惜萬分。
可前些日子,郢縣爆發水患,于是他便被指派過去。
報信回來據說是被災民惡意報復致死。
偌大的侯府陷入沉悶壓抑的氛圍里,所有人都少言默語。
甚至是徐侯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地,一夜之間白發瞬生。
一項身體健碩的徐侯直接病倒。
這一切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卷過的殘局。
甚至外頭開始有了風言風語。
說自從我嫁入了府內,就開始壞事不斷。
是因為我是命格不詳,屬于天煞孤星。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謠言開始愈演愈烈。
于是在這樣的壞境下,我在未完全痊愈的情況下,就被婆婆教傳喚了去。
天霧蒙蒙下起了小雨,微弱的霧氣散落各處。
而我剛進門,便得到了當頭一棒。
「你這個掃把星,我就不應該答應我兒子把你娶進門。」
老夫人將怒氣統統發在我身上,手邊能拿的一切物件統統向我砸來。
她痛心疾首地倚在嬌兒肩上,手抖著用食指對著我。
「你這個煞星,你害得我兒遭此不幸。
」
她喘息間淚眼婆娑。
「你給我去祠堂外跪著,去!我不叫你起,你就不準起!」
老夫人好似覺得吧所有的怨氣發泄在我身上就會好受一些。
我輕抬手抹了一下額上的鮮血,一股不知名的酸澀從鼻尖延伸到淚腺。
自從來到這世上,似乎我就是一個該受難的人。
沒人會愛我。
所以我從不奢望愛,我更需要權。
如果有機會,我定會爬上權力的頂峰。
即使高峰寒冰,我也愿。
我站在秋月風雨中跪著,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疼痛的最高處。
雨滴似乎看不慣我好,竟開始傾盆大雨地框框砸落。
頭頂發絲沁滿了水,似鉛般重,膝蓋處疼痛萬分,肩頸像被壓在了五指山下一般。
在這府內,無人敢給我撐一支傘。
形形色色的仆人從我身側路過,無不側目兩眼。
沉悶,憤恨,羞辱感,一霎那在我心中彭發。
我攥緊了拳頭。
直至一雙玫紅色的繡鞋出現到我眼中。
我緩緩抬起頭。
「姐姐你沒事吧,老夫人只是太過心傷,你不要記恨于她。」
嬌兒舉起傘遮住了我頭頂的大雨。
「我方才已經差人叫夫君過來救你了,你放心。」
她溫聲并蹲了下來。
現在,我有些覺得當時誤會了她的眼神。
就在這剎那間,我忽感一陣眩暈,頭重的撐不住。
隨后便暈了過去。
10
等我醒來,床頭已經圍滿了人。
「玉玉,你醒了。」
徐彥卿笑得及其璀璨。
在身旁的,還有嬌兒和醫官,甚至還有老夫人。
我疑惑般巡視著周圍。
不會是在夢中吧。
還沒緩過勁,便被激動的徐彥卿拽住了手。
「玉玉,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
」
我腦袋翁的一聲。
我,有自己的孩子了。
這麼快。
怎麼會。
左手瞬間撫上肚子。
我竟有霎那的恍惚,緊接著喜笑出聲。
可我沒看到,嬌兒揉搓的指尖泛紅的雙手。
因為我懷上了侯府第一個子孫,外頭的言語竟也慢慢消散。
徐侯也從巨大的悲傷中緩了過來,開始重點培養起我的夫君。
從那時起,徐彥卿就當上了朝廷命官。
他開始越來越忙。
而我雖懷上子嗣,卻還是熱衷于給他送藥膳。
因為怕我辛苦,所以這些日子都是袁立送去的。
但今天,我想自己去送。
沒有別的,我已經好幾日沒看見他了。
彼時,冬日的白雪已覆蓋了所有道路。
我踏著厚厚的雪層,走到了書房前。
正要敲門時,卻聽到了爭吵聲。
「你不是說對她只是利用嗎?怎麼可以讓她懷上孩子!」
這個聲音無比的熟悉。
是嬌兒。
「嬌兒,我說了,她是皇后命格,我必須用孩子牢牢綁住她。」
「我永遠只愛你,我發誓。」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只要我成功了,后位等她死后便是你的。」
徐彥卿的言言語語,說的極為陳肯。
就這麼幾句,把我擊潰。
難怪,難怪明明嬌兒眼里那麼討厭我,卻還是幫了我。
難怪徐彥卿會向圣上請旨求娶。
難怪會莫名其妙地接近我。
一時間,心中酸澀難忍,雙手止不住地抖動起來,卻還緊緊攥著長盤。
我緊咬著下唇,努力克制自己想哭的情緒。
等待思緒平穩,我便假裝剛來的模樣,并且在未進書房時,就把聲音傳開。
「夫君,我來給你送藥膳了。」
緊接著推開了房門。
如我所料的那樣,他們慌忙分開。
徐彥卿假裝拿著書,嬌兒則在一旁哭泣。
「玉玉,你來了。」
不知為何,他如今這副溫潤的模樣讓我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