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撲哧一聲笑出來,旁邊宮人趕緊為我搬來一張椅子。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殿內空空如也,不禁慨嘆:
「咦?這滿宮的玉器珠寶哪兒去了?
「哦,妹妹想起來了,姐姐只要不開心就砸東西,怕不是被姐姐砸沒的吧?
「剩下值錢的物件兒,怕早被太監宮女兒搬走了。
「不過也是,畢竟姐姐成了庶人,皇后也說,這麼好的東西庶人怎麼配得上,便賜給了宮人。
「平日里姐姐瞧不上的宮人,如今也比姐姐尊貴了幾分呢。」
見我陰陽怪氣,她氣急,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嫌棄地拿起帕子,捂住口鼻。
她緩了一會兒,瞪了我一眼:
「不過是個洗腳的賤婢,如今也敢踩到本宮頭上。本宮只恨,當初沒有一刀抹了你的脖子。
「本宮就算是庶人,也只是一時,本宮是當今丞相的嫡女,誰敢動我?
「等本宮出了這鳳棲宮,定將你這等賤婢千刀萬剮。」
我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俯后仰。
隨后掏出袖中的東西,扔在地上:
「唉,本宮念著您入宮早,這才敬您一聲姐姐。可您左一個賤婢,右一個賤婢,著實再好脾氣的人,也會氣惱不是?
「本宮新得了個好物件,聽說是從徐丞相身上扒下來的,你應該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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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那枚鑲金翡翠扳指,滿臉驚駭,眼神露出一絲驚恐:
「我父親的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我捂嘴輕笑,銀鈴般的聲音傳來:
「什麼勞什子丞相?你那爹爹,早成了亂葬崗的亡魂啦!」
看她面色發白,如同一張死人臉,我渾身暢快:
「你看,還是本宮好心,親口告訴你這個好消息,這樣本宮今晚才能睡個好覺啊。
」
她起身,想抓住那個翡翠扳指。
可下一秒,她不慎滾到地上,甚是狼狽:
「是我將你提拔到我身邊,你為何要害我至此?我和你并無深仇大恨……」
我直接打斷她,聲音滿是恨意:
「是嗎?
「我和你之間,真的沒深仇大恨嗎?
「你當初想要借種生子的第一個侍衛,叫謝云止,他是我的未婚夫。
「可你殺了他!
「當初你讓我送如意一程,想著她沒了舌頭也不會寫字,我絕對不會知道這個秘密,是嗎?
「可她的心上人,是趙太醫。眷侶之間,又何曾有過秘密?」
那日如意死后,我看到匆匆趕來的趙太醫,也得知了真相。
腦海中浮現阿止溫柔好看的面龐,我眼角垂下一滴淚:
「阿止是世間最好的男子,可你將他剝皮剔骨,毀了他的臉,扔給野狼,我連安葬他都找不到尸體。
「徐月嬌,現在你說,我們之間有沒有深仇大恨?」
她跪坐在地上,透過我,看著窗外愈發微弱的夕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為了扳倒我,你們用一塊兒破玉誣陷我和沈景修,這等好手段,可真是難為你們了。
「滿宮誰不知道,他曾是皇上最大的勁敵。他若不死,這天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沈景之說過,登基后第一個孩子,只能是我的,可他依然成了幾個公主的父皇。
「我曾經那麼愛他,對他一次次地隱忍和信任,直到云嬪流產他降罪于我,還差點廢了我的位分。
「我才明白,什麼情啊愛啊都是假的,只有母憑子貴是真的。
「既然他無情在先,又何故怪我不義?我偏要他養著別人的骨肉。
「和他在一起,不過是假裝愛他,為我的孩子鋪路罷了哈哈哈哈!」
看她瘋魔至此,我甩給她一巴掌:
「你再恨皇上,那是你自己的事。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因為自己的欲望,隨意殺戮,毀了我的阿止。
「我們雖為螻蟻,可有愛有恨,值得幸福地過完一生。」
見她瑟瑟發抖,我步步緊逼:
「皇上為何不在你宮里過夜,你心里自然清楚。
「你生子后肚皮上的瘢痕,可是趙太醫為你尋來的好藥,嘖嘖,你這瘢痕啊,可會越來越多。
「所謂的滴血驗親,只是一場玩笑罷了。你雙胎近日喝的安神湯,早加了水蛭厭惡之物,自然不會吸你孩子的血。
「而勸慰皇上立太子的臣子,表面上是你父親的麾下之臣,可早就暗中為皇后父親效力。
「你看,后宮眾人,早就想除去你了。」
這時,一個宮人慌忙稟報,說皇上不好了。
而徐月嬌突然拍手大笑,狀若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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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中毒了。
是砒霜。
聽說皇上剛從鳳棲宮回去,半路就不行了。
太醫趕到時,沈景之已經七竅流血,當場殯天。
而他上一個見到的人,是徐月嬌。
她癲狂大笑,頭發凌亂,整個人坐在地上:
「他喝的最后一道茶,是我為他烹的。不過寥寥幾語,他就被我哄了去,哈哈哈。
「他以為我跌到谷底,便失去了警惕。可他不知道,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呢。
「哈哈哈哈哈……」
趁我不備,她一把奪過毒酒,一飲而盡。
看著她癲狂的眼神,我冰冷的護甲抬起她的臉,留下紅痕:
「哦,是嗎?可這酒無毒啊。
「害死我的阿止,你以為能輕松死去?
「哦對了,你能找到砒霜,殺你想殺的人,可是我和皇后娘娘的授意。
「我們啊,不過是借你這把刀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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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誕下皇子后,皇后就想除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