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嗓音里的咬牙切齒,藏也藏不住。
小郡王只伸手去摸她的身子。
有浪蕩公子路過,調笑著湊近:「小郡王,怎不找個屋子,如此性急嗎?咦,這是哪家花樓的姑娘——」
浪蕩公子笑著想掀開面紗。
林若婉驚叫一聲,慌忙推開小郡王跑了。
待浪蕩公子扶著小郡王離去后,我也悄悄回了府。
太子殿下派來保護我的暗衛,護在我身側。
他聽到了全過程,恭敬問:「林姑娘,可需要我將此事稟報太子嗎?」
我搖頭,淺笑。
「這點小事就不麻煩太子殿下了,我能處理。」
被逼到窮途末路的林若婉,依舊是跳梁小丑。
手段弱智得讓人發笑。
我想,是時候讓她再痛苦一些了。
?
12
天不亮,林若婉就被從床上揪了起來。
嬤嬤又要扇她巴掌了。
可今日,她痛苦的神色中,夾雜著一絲期盼。
她在等小郡王想法子毀我名聲。
可她不知道的是,小郡王酒醒后,回想起那番話,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魯莽、暴躁,并不聰明,卻也不是傻子,當即將實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長公主聽。
長公主也聽出了一身冷汗,當即進了宮,又一五一十地講給皇后聽。
長公主深恨林若婉將她兒子當傻子般玩弄。
「應當處死這個賤丫頭。」
她咬牙切齒。
皇后沉吟不語,當即將我喚進了宮。
面對這個滿京城最尊貴的女子,我垂頭恭敬道:「堂妹犯下大錯,娘娘如何罰她都是她應受的。只是——」
「妾身懇求娘娘,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饒她一命吧。」
長公主笑道:「能被皇嫂看中的兒媳,不僅花容月貌,還品行端正,性子純良,恭喜皇嫂了。
」
皇后也微微一笑。
心慈手軟的太子妃,于皇家而言是好事,并非壞事。
「本宮準了。」
太子送我出宮。
他并未問我林若婉之事,我主動告訴了他。
「殿下,其實我是有意為之。死太痛快了,我想叫林若婉活著受罪。」
我不想瞞他。
賜婚已下,我想漸漸讓他明白并接受,我并不是只會依附男人的菟絲花。
我有智謀,有膽識。
我還很記仇。
除了當他的妻子,我還可以當謀士。
比起感情而言,捆綁住利益更能保證我的地位。
太子輕撫過我的臉頰,撩起發絲藏于耳后。
他說:「我都懂。若儀,你不必怕。我都懂你。」
閃亮的雙眸,藏著我從未看懂過的柔情。
我握住他的手,眼眶微微酸澀。
「殿下,多謝。」
?
13
滿京城都在議論林若婉的下場。
她被剃發,送進皇寺里修行。
名為修行,其實如同坐牢,要干各種粗活,苦不堪言。
二叔也因未教導好林若婉,被連降三級,發配閩南。
只怕一生都會困于蛇蟲鼠蟻之中。
太子曾找過我,關切道:「林府落敗,你莫怕。我就是你最大的靠山。」
我道謝。
其實,我從來未曾怕過。
內心深處,也未曾全心全意依靠過太子。
人心易變。
此刻海誓山盟,日后同床異夢,皆是常事。
況且,太子還有個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我相信太子此刻的柔情蜜意,可我更相信自己。
給自己做靠山的,只能是自己。
老太君的病愈發嚴重了。
滿府仆婦皆知,我自幼被老太君漠視,與她感情不深。
于是漸漸地都偷懶起來。
有次我路過老太君的院子,見仆婦們嗑瓜子的嗑瓜子,耍牌的耍牌。
老太君張著嘴喊渴,也無人理她。
茶盞就距離她一臂之遙,可她夠不著。
許久未曾翻過身子,她背后數個大瘡,惡臭流膿,又疼又癢。
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在痛苦折磨中死去了。
二嬸也快死了。
她疼愛的女兒,在皇寺受苦。
她嫁的夫君,帶著哭哭啼啼的嬌妾被發配至閩南。
我每日用參湯吊著她的命。
婢女問:「大姑娘,這參湯喂到何時呀?」
「唔——」
我隨口道,「喂到我嫁進東宮,她就可以死了。」
?
14
大婚那日,陽光明媚,天氣絕佳。
我梳妝打扮妥帖,上了花轎,前往東宮。
行至半路,轎輦忽然停了,一陣喧嘩吵鬧聲傳來。
「太子妃娘娘,有個尼姑攔在最前面,不讓轎子走呢。」婢女驚呼。
與我相關的尼姑,只能是林若婉了。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隱約傳來。
「我才是太子妃!你們接錯了人!」
「快啊!給我梳妝,我要嫁太子,我要當太子妃!」
我沒有動。
太子騎著高頭大馬,趕了過來。
他先查看我無恙后,臉色漆黑地呵斥:「把她拖走!」
從未見他如此生氣過。
侍衛汗流浹背地辯解:「殿下,這女子抓住了馬腿,死活不走啊!」
「那便直接踏過去!」
馬蹄聲又響起了。
林若婉的悶哼痛吟出聲,沉悶卻悅耳。
地上延綿出一攤血跡。
軟綿綿的人形就那樣被隨意扔在灰里。
一身道袍臟污不堪。
她曾穿金戴銀、高高在上地蔑視我,譏諷我是懦弱無能的蠢貨。
如今,她如爛泥般悄無聲息地慘死。
我漫不經心地撫弄著額間的鳳釵。
今生本想留她一條命慢慢折磨,沒想到,就這樣被馬生生踩死了。
也罷。
她總歸,都是要死的。
婚后,我與太子琴瑟和鳴。
太子端莊溫潤,皇后大氣端慧,皆好相處。
只是有一點讓我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