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母女聽到動靜也開門來瞧熱鬧。
陳氏擔憂地握緊了帕子,「長公主怎會到我們家來?」
江盛顏興奮地拎著裙子跑出來,沖我幸災樂禍,「還能為什麼,這家里唯一能入長公主眼的也就只有裴郎了吧。」
她輕蔑地擦過我的肩膀,低聲傳入我的耳朵:「江晚鶴,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8
裴云慎的俊臉皺成一團,急忙向我解釋:「娘子,我從未見過長公主,也從未單獨跟女子說過話,我很守夫德的。」
「別慌,我信你。」
我倒是沒什麼好擔憂的,長公主在外名聲尚佳,做不出那欺男霸女強搶民男的事兒來,若真是要奪人所愛,那大不了我帶著裴云慎亡命天涯去。
隨即便整了整衣衫,準備去迎見。
長公主步履翻飛,很快就到了門口。
美人眉梢凌厲,帶著上位者的高傲風度。
陳氏母女趕緊湊上去行禮,江盛顏小嘴叭叭的,說的大抵都是一直反對我們成婚之類的話。
長公主細長的眉眼一瞇,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們:「人家夫妻伉儷情深,要你們兩個外人來反對?」
說完,長公主看也不看臉色青黑的二人,進門直接走向我:「你就是江晚鶴吧。」
連半個眼神都沒給我身旁的裴云慎。
我雖然心里納悶,還是規規矩矩行了禮,「正是民婦。」
長公主一把扶起我:「別管那些虛禮啦,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談一樁生意的。」
9
今年北方干旱,是個糧食欠收的年景,正趕上北域動亂,國庫收緊了時刻準備打仗,實在是沒辦法拿出糧食銀錢來賑災。
長公主此次的來意也很簡單,籌備賑災款。
她找上我,倒不是不能理解,三年前我在云京立穩了腳跟,靠著我從南方做起來的水運,從異國帶來的資源,這三年帶著云京的商戶們一起賺得盆滿缽滿,如今在商戶之中說話也算有些分量。
只要我帶頭捐款,那云京城的商戶們不出點血可說不過去。
鄙人沒有什麼特長,就是錢多得根本花不完。
我沉吟半晌,提筆寫了幾十封信,讓小憐安排將信件寄往我名下的各個商鋪酒樓。
安排完后,我看向半個時辰喝了四盞茶的長公主:「七日內應當能籌出三萬兩銀子,半月后從水運那頭應當還能籌出五萬兩銀子,我會親自送往公主府。」
「在下為臣家眷,現如今只能籌備出這些現銀,略盡綿薄之力,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長公主一拍桌子,喜笑顏開:「我就知道你人可好咧!我回去定讓我皇祖母也去寺里替你供一盞長明燈!」
「殿下謬贊,我最初也是吃草根樹皮才能活到今日的,知災民之苦。」
送公主出門時,裴云慎擔憂地在門口轉來轉去,對上滿面紅光的長公主,他一咬牙:「殿下,臣曾經發過誓,此生只娶一位妻子。」
長公主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一臉費解:「你怎麼會自作多情,覺得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我若要強取豪奪,也是奪你夫人。」
說完,她甩袖而去。
徒留裴云慎,愣在原地,抬起頭,眼眶里熱淚滾滾:「夫人,長公主她對你……」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停止你的遐想,吃飯去。」
10
外頭的莊子已經收拾出來了,江盛顏母女卻不肯搬走。
江家家族大,唯獨我們這一支人丁單薄,就只剩我跟江盛顏母女了,若我不好好安置她們,江家老宅那些老頭子怕是要拄著拐杖來敲門了。
我倒是不怕什麼,只是現如今裴云慎正值上升期,怕被不軌之人捏住把柄。
在江盛顏第二次穿著清涼,從裴云慎房前走過,一個不慎拐倒了前年他過生辰我送他的花瓶。
這花瓶他常常拿出來擦凈曬曬太陽,中意得不得了,現在變成了一地碎片,裴云慎終于忍無可忍,指著江盛顏對我道:「娘子,這個家中有她沒我!」
「這一家子才來了半個月,把我們家弄得雞飛狗跳,平日里添的麻煩夠多了。
「現如今你可看見了,她幾次三番覬覦我身子妄圖輕薄于我!」
我嘆了口氣,「明日一早就讓她們搬走。」
裴云慎氣呼呼,「不行!今夜就得搬走,我一刻都不能跟他們多待!」
江盛顏不可置信,西子捧心狀垂淚:「裴郎!你當真如此絕情?」
裴云慎擼起袖子,把她往旁邊一撥,「滾滾滾,我跟你這個登徒子能有什麼情分!」
收拾好行李,江盛顏一步三回頭看著裴云慎。
裴云慎嫌她走得慢,擼起袖子幫她扛起包袱,齜牙咧嘴差點被包袱壓得仰倒。
他震驚地看著江盛顏,那眼神明晃晃寫著,你到底拿走了我家多少東西?
不料江盛顏再次曲解了他的意思。
她淚眼婆娑捂住嘴,一臉感動,「裴郎,我就知道你對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裴云慎把她的包袱往門外一扔,把她跟陳氏往外一推,「啪」地就把門關得嚴嚴實實,還麻利地落了鎖。
片刻后,門外傳來一聲爆哭。
11
災禍不等人,我為了籌備賑災銀兩忙得焦頭爛額,沒想到此時突然又被天降大禮砸了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