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著小調離開,秉持得不到就毀掉的精神。
其實我啥也沒看到。
這廝包得實在嚴實。
3
不過三天,整個村里上至七十歲的老頭,下至五歲的小孩,都知道了言璟大夫長得英俊,卻有隱疾。
我躲到廚房卻還是被言璟揪出來,趕去山上采藥。
我一邊腹誹言璟心狠手辣,一邊苦哈哈地采藥,卻在下山時遇到了王二母子。
王二依舊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樣,眼中對我卻多了一絲貪婪和惡意。
王大娘拿著砍刀,神情猙獰,「拋棄我家二娃,去找了個不行的男人,我看你是自作自受。」
「不過,你要是現在和我們二娃回去拜堂,我還能勉強叫你給我們二娃做個妾。」
我慌不擇路朝山下跑去,王大娘指揮著王二來追。
「二娃,快追你媳婦啊,追到了娘給你守著,你就在這給她辦了。」
我心中焦急,又到底是個女子,如何能跑過人高馬大的王二,眼看就要被他追上,腳下一滑便滾下山去。
一路滾到山腳,見那母子二人還不肯放棄,我只能忍著劇痛,一瘸一拐沒命似的朝言璟家奔去。
剛碰到言璟家的門,王二便追上來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入遠處的灌木叢。
我又哭又叫,卻被他甩了好幾個巴掌。
他撕扯著我的衣服,那流著口涎的嘴湊上我的臉。
我摸到袖口的匕首,猶疑了一瞬。
還是決定再等三秒。
而瞬息之間,一只毛筆如破空的利劍,蘊著主人滔天的怒氣,直直貫穿王二的胸膛。
鮮血濺在我的臉上,王二如破布一般被來人一把拎起甩開。
我呆愣愣地抹了抹臉上的血,看見言璟那張熟悉的臉的那刻我終于撇了撇嘴,眼淚汪汪地撲上去,孩子氣地撕咬著他脖頸。
「你怎麼才來,我好害怕。」
言璟不知所措地摟著我,一次又一次用溫暖的手撫過我的脊背,任我毛茸茸的發頂磨著他的耳垂。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喃喃著,將我摟得緊了些。
追過來看到王二慘狀的王大娘哭天搶地,言璟摸了摸我的頭,我聽見他近似殘忍地對著他那個貼身的小廝道。
「處理掉。」
掛在他身上被抱回屋,言璟親自打了水給我擦拭手上的傷口,又仔仔細細將藥膏抹上。
我拉住他要離開的袖子,傾身向前,「這里,也被草磨到了。」
我輕扯衣襟,露出勝過冬日雪色的一片肌膚。
上面有淺淺的紅痕。
是被雜草劃傷的點點血絲。
「手痛。」
兩人間的距離被我陡然拉近,我的鼻尖只差一寸便要挨到他的。
柔順的黑發落垂而下,輕輕蹭在他的手臂。
我暗笑,也不再逼迫他太過,用指節輕輕碾著他脖頸上被我咬出血的那塊,他渾身僵硬了一瞬,我傾身擁住他。
「我害怕。」眼淚適時打在他的肌膚,「都怪你要叫我去采藥。」
他身上的雪松冷香將我裹住,「以后不會了。」
聲音夾雜著失而復得的慶幸和后怕。
「你以后不能丟下我,我去哪你都要跟著我。」我用腦袋蹭蹭他的肩窩,使性子道。
「好。」
我悻悻地笑,確實,一干活我就裝死,到這是一點活沒干過。
畢竟我可是公主。
我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還有,你要喜歡我。
」
有些緊張地等待著他的回答,他半晌沒說話,我憤憤地掛在他身上給他編辮子。
甚至編完之后還壞心眼地扯了扯。
帶著還沒拿下他的挫敗和失落,我迷迷糊糊地睡倒在他肩頭。
睡過去前卻聽見言璟附在我耳邊說了句好。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承諾,「那我也會永遠喜歡你的。」
我聽見他輕笑,「那你要說話算數。」
我迷迷糊糊點頭,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這廝終于被我拿捏了。
反正說說又不會掉塊肉。
他還能真剖開我的心看看是不是真的不成。
4
我不止一次打探過言璟的身份。
他卻怎麼都不肯說。
只是表明自己會一輩子留在這小小鄉村。
我當然憨笑著蹭蹭他,說會一輩子陪著他。
「我最喜歡阿璟了,阿璟在哪我在哪。」
「鄉野又如何,我會一輩子陪著你。」
「我早說了,我是你的。」
看他神色愈見溫柔,謫仙一般的人,一身清冷勝雪色的白,耳廓卻得有如滴血。
「阿斐,休要胡說。」
更有幾分不屑。
蠢男人,幾句話就被騙到了。
一日,村外哄然,一大隊官兵浩浩然拿著畫像一家一戶地搜查。
果然,叔父不可能放過我,我是要挾皇兄的利器。
我緊張萬分,差點躲到廚房的鍋里去。
而言璟卻把我揪出來陪他看書,還給我在一旁設了軟榻和糕點茶水畫本子。
可我如何看得進去,急得抓耳撓腮。
結果等到天黑,那官兵也沒有搜過來。
似乎是刻意遺忘了這間偏僻的屋子一般。
我放下心來。
一月過去,皇兄還沒有消息,可我卻已經等不了了。
言璟這廝瘋掉了,他要和我成親。
甚至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籌辦起來。
他溫溫柔柔帶我選嫁衣圖案的模樣直叫我心里發麻。
我繼續賠著笑說著安撫他的情話,心里卻已經把他罵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