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第一流的名士,承謝老將軍一身絕世武藝,承謝太師的滿腹經綸,亦是承了謝夫人名動天下的容顏。
可謂是得天獨厚,承天下厚愛于一身的人。
最年輕的探花郎,最年輕的太師。
不過二十便被先帝委以監國策軍的重任,有經國濟世的才能,在朝中威望甚重,卻在二十五歲時便隱退。
說是隱退,不如說是失蹤。
當時正值皇兄兵變,父皇垂危之際,可他一度不知所蹤。
許多人猜測他死在亂軍馬蹄之下,尸身難辨。
我當時還是纏著裴濟要他編辮子的年紀,和他并未有過照面。
聽完皇兄的解釋,我眼前一黑,拉了拉皇兄的袖子,「皇兄,我是你唯一的親妹妹,這你是知道的吧。「
皇兄笑瞇瞇抽回袖子,「謝卿算我半個老師,我多次承他人情……」
「好妹妹,你就去吧,誰叫你先欺騙人家感情在先呢。現在人家上門來要名分來了,我也不好做啊。」
我氣得要摔折子,「我可是堂堂公主!「
皇兄眼疾手快拿回折子,「謝卿如今也是堂堂太師。「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皇兄一眼,恨不得把他的臉抓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這廝無利不起早,他果真是為了招攬謝言璟把自己親妹妹賣了!
皇兄抿了一口茶,笑得像個笑面虎。
「你與其在這與我胡攪蠻纏,不妨去找謝卿。」
「左右我還沒下旨賜婚,若他愿意放棄……」
不等他說完,我飛也似的跑出去。
全然沒考慮他是不是在誆我,叫我自投羅網。
為表誠意,我拉了一車錦緞黃金,甚至給謝言璟尋了兩個美人去。
言璟的府邸不若裴府門第高嚴、叫人畏懼,門口的管家似乎早預料到我會來,老遠就迎過來。
「殿下,公子在書房等你。」
吃裴濟的閉門羹多了,我一時對這種熱情竟然有些不習慣起來。
進門那幾步,我迷蒙地意識到,也許下人的態度便是和主人的心意相通的。
心里一時酸澀,便不敢繼續再想下去。
穿過回廊,可堪堪透過雕窗窺見謝言璟的側臉。
即使見的次數再多,驚艷卻未曾減少半分。
每每驚鴻一瞥,便是感慨豐神俊朗,隱世謫仙,不外如是。
愣神間,謝言璟察覺到我的視線,回望過來,眼中帶了幾分促狹的笑意。
我笨拙地移開視線,東張西望,欲蓋彌彰。
行至書房內,才發現剛剛謝言璟揮筆描摹的是我在鄉間偷懶睡覺的模樣。
一旁的藥都糊鍋了,我卻仍沉浸夢鄉。
細看一瞬,畫中我的眉眼神韻十足,仿佛作畫者臨摹前便在心里細細摩挲了千百遍。
那些鄉間的日子,便真的就于他,那麼好,那麼重要嗎。
那是我隨意便丟下的東西,可有人,偏偏視若珍寶。
心中破土而出的是什麼,我不知道。
我頭皮發麻,艱難地開口,「謝公子畫得真好。」
「想必以后給你夫人畫得定會更加傳神。」
此話一出,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難怪皇兄從小就說我不會說話。
言璟的目光幾乎是一瞬間變沉,夾雜著滅頂的怒火與冷氣朝我壓來。
「公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一時心里發怵,不敢看他。
「言璟……我們不合適。」
「那些誓言是我當時逼不得已……」
「做不得數的。」
「你能不能,和皇兄取消婚約。」
我忙不迭叫人把金銀財寶和美人送進來,言璟卻在我身后冷笑出聲。
他滿目嘲諷地望著一箱箱搬進來的金子,「姜知斐,若我要這些。」
「早八百年我就坐在金山中了。」
沒有辦法,我對屋外躊躇的美人招手,言璟沉著眼說了句滾,下人和美人便都作鳥獸散。
我焦急地去追,卻被從身后扣住身子。
書房的門被合上,言璟將我的雙手單手錮在頭頂,高大的身影將我抵在門板上。
動彈不得。
危險之極。
潮濕盛怒的吻壓下來,幾乎是要將我嚼碎吞吃進腹中的力道。
過于親密的探入,過于抵死的纏綿。
我哀哀地哭,憤怒地掙扎,卻只得到他寬大的手攏起我的腰肢,叫我腳尖踮起,無論如何受不住,夠不著。
只能如無根的花莖一般軟在他身上,尋找支撐。
心落定的瞬間,我才意識到這個姿勢完全由他引導掌控,將我牢牢把在他手中。
搓圓揉扁,便都由他了。
言璟從前被我調侃一句便要羞憤許久。
如今瘋起來,卻是眉眼妖戾,謫仙如墮。
等我不再作假,無力又害怕,真的淚如雨下時。
言璟這才松開我,曖昧的銀絲牽扯。
不等我羞憤欲死,言璟的指腹便重重拂過我紅腫得不能再看的唇瓣。
「姜知斐,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9.
我下意識想跑,門被他堵住,我便沖向窗邊。
「膽小鬼。「
我聽見言璟輕嗤一聲,他快步上前,輕松將我拿住。
背后是他的桌案,我退無可退。
「你便只會跑麼?「
他的手托上我的腰,身后咣當幾聲,是硯臺書畫被推至地上的聲音。
言璟將我輕輕一抱,放上桌案,欺身向前。
將我困在桌案與他之間,避無可避,只能抽抽噎噎推著他,「言璟,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