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略翻了一下,耳根通紅。
誰能想到,表面霽月清風的公主,實則是個花市文寫手?
「不是我真的想不到,咱們行軍途中時間那麼緊,你是怎麼有時間寫的。」
公主兩只手揪著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熱愛戰勝萬難。」
我無語住了。
「你心悅我,怎麼不早告訴我?」
公主委屈巴巴:「嗚嗚嗚你恐同。」
所以,這傻子就長得跟個門板子似的,又高又瘦又平,還打起仗來嘎嘎猛?
我長嘆一口氣,指著書上一處道:「這個,明顯不對。」
「?」公主抬頭。
我抬手扶住她的頭,輕輕吻住。
「明明應該是我主動才對。我恐同,不恐你。」
31
公主當然是女子。
我與她相依這麼多年,怎麼會連她的性別都不清楚。
就是……不想認。
不敢認。
我怕前路艱險,更怕她步履維艱。
可幾乎每一個人都告訴我,熱愛戰勝萬難。
那好吧。
喜歡就是喜歡了。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但此情此景,我就是想親她。
淦。
質疑皇上,理解皇上,成為皇上。
我大昭莽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32
沒有人看見。
夜半寂靜,月黑風高。
公主一個人偷偷跑出將軍府。
給老哥婦人小二每人塞了十兩銀子。
33
「你們吻完沒?定情沒?完事了咱就走吧。」
角落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正做壞事心虛著呢,聽見動靜嚇了一跳。
一下蹦到了公主懷里。
角落里,陰暗爬行出來個皇上,他身上背著個大包裹。
公主雙手端著我,無語道:「哥,你離家出走也別來我家啊?」
「呦,朕記得這是將軍府。」皇上打趣。
我兩眼望天。
皇上道:「不廢話了,咱們走吧,早去早回。
」
我這才發現,他包裹里背的全是我哥的換洗衣服。
不禁質疑:「去哪里帶這麼多衣服?」
皇上拍拍手:
「不是吧阿 sir,談戀愛談傻了?南楚的戰局收拾完沒?
「他們有不少秘藥,說不定可以治療朕老婆。而且,這兩國世仇也該做個了斷了。
「而且這次,朕要御駕親征!」
34
他御駕親征,我和公主跟著去也就算了。
畢竟我們是武將。
可是他還帶著我哥干什麼?
他一個文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
皇上看著我哥滿眼深情:
「不放心,我走了沒有人給小昭寶喂飯了。」
我:......
可惡的男同。
怎麼還不死。
35
南楚第一勝,兄弟們小范圍地慶祝了一下。
大家都大口撕扯著牛羊,興致勃勃地討論著戰術。
而皇上默默地走過來,拿著他的小豬佩奇套碗,裝了肉和湯,又默默地走了。
臨走前還不忘囑咐:「大家好好吃,朕還有事要忙。」
救命,誰不知道他干什麼去了?
兄弟們頓時覺得嘴邊的肉不香了。
我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自古軍營不讓帶家眷。
這不是惑亂軍心。
這他媽是上桿子找抽!
一群大老爺們,憑什麼就你有老婆?
有就算了,還他媽的湊上來。
我的部下惡狠狠道:「將軍,麻煩你攔攔我,我怕我控制不住會去抽皇上。」
我:「你也攔攔我。」
我又道:「這他都收斂很多了,在京城,飯都是當著我面喂的。」
部下怒而扣飯。
36
部下把扣下的米飯吃完了。
他放下碗,認真地看向我。
「還是將軍好,從來不在我們面前秀。
「哪怕您和公主從小就在一起了,也不張揚。」
他真誠地給我鞠了躬。
「將軍,謝謝您。
」
37
「沈七弦!你到底從幾歲開始散布咱倆的謠言?」
我怒而拔劍。
少商劍雪亮如月,劍出龍吟。
公主四處逃竄。
一旁的皇上看不下去了,指指我的少商劍。
「少商,七弦,你明白不?」
一些不太清楚的回憶在我腦中炸開。
恍惚那年及笄,她將這把不出世的名刃捧在我面前。
可惜當時醉酒,好多東西都記不清。
我晃了晃頭。
公主終于不逃了,她緩緩走過來。
遙遠的記憶開始蘇醒。
清冷的聲音慢慢重疊。
那頭是十五歲的沈七弦,這邊是二十三歲的秦淮則。
「阿淮,少商是琴的第七弦,你是我的唯一念。」
「讓我跟隨著你,我們永遠也不分開,好嗎?」
原來,她早就向我表明過心意。
而我收下少商劍,也同意了。
公主柔柔一笑,附在我耳邊輕聲。
「所以說啊,明明是我主動的,姐姐你忘了。」
38
我臉紅了。
到底是誰教她的啊,騷話連篇不重復。
皇上自豪舉手:「我啊。」
39
玩歸玩,鬧歸鬧。
咱當兵的從來不拿打仗開玩笑。
皇上公主和我精通兵法,三人坐鎮,再加上十二萬大軍。
不出幾日,就將南蠻子打得落花流水。
看著南楚的宮殿在火中倒塌。
大昭將士集體轉頭,面向北方,齊齊下跪。
蒼涼的大昭戰歌響起。
我也跪下了。
天空湛藍,青山蔥郁。
我抬起頭望向大昭,望向京都,望向我的家。
「爹,娘,孩兒為你們報仇了,為無數死去的大昭冤魂報仇了。」
40
不管是百年前的舊怨,還是二十年前的新仇。
在南楚宮殿轟然傾頹的一刻,全都消散。
但志向不消。
會有人記得我們今天的功績。
就像我們會記得百年前戰死邊陲的百萬將士。
記得二十年前埋骨南地的數萬英魂一樣。
青山有幸埋忠骨。
哪一處青山,不是英魂呢。
41
在南楚正式劃分成大昭屬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