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漸漸地我不再掙扎,沒了脾氣。
沈肆啊。
我的眼里從來都沒有你。
沈肆滅了房中燈火故意加大力度,逼著我發出羞恥難堪的聲音。
子夜時分,一切歸于平靜。
我要離開,沈肆靜默了很久,沒攔我。
我一個人走在長長的宮道里,不知不覺走到了那次遇見沈聽的地方。
宮墻早已斑駁褪色,墻頭也不再有個和煦溫潤的少年。
當晚我沉沉做了個夢,這是這麼多年。
我第一次夢見沈聽。
夢里,他容貌如昨,親手送了我一串白玉銀珠。
他與我說東海邊的人是怎麼養珠的。
說他海上作戰的故事,說那邊的女兒家是如何嫁娶的。
夢醒了。
我想笑,卻一直哭。
沈聽,這麼多年你從不讓我夢見你,是不是在怪我,為什麼還未給你報仇?
再過幾日就好了,再過幾日就是太皇太后的壽辰了。
13
太皇太后八十壽誕,萬邦來朝,眾生皆賀。
沈肆親自攙扶著她坐上主座。
宴席開始,歌舞升平,賀怡安儀態大方地端坐在沈肆身邊風光無限。
可中途她卻突然撂杯子,當眾干嘔不止。
沈肆面上倒沒什麼變化。
臺下與各邦使節互相敬酒的賀峪霎時黑了臉,覺得自己的女兒不甚得體。
太皇太后主動道,「皇后身子不適,宣太醫來看看。」
我站在殿門口,遠遠看著背著藥箱一路跟在內侍身后小跑的江太醫,微微朝巢進頷首。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是喜脈。」
賀怡安聞言喜上眉梢,「當真?」
江太醫跪拜,「千真萬確。」
喜宴上的眾人皆起身祝賀,宮里的女人眉眼皆遜色。
太皇太后道今日是雙喜臨門,高興地賜了賀怡安不少珍品。
賀峪與左右寒暄,眼里的得意根本藏不住。
只有沈肆一言不發,沒什麼情緒起伏地遙遙往我這投來一瞥。
一連半個月,賀怡安享盡風頭。
半個月后的初晨,我照例為她送朝露水。
卻目睹她在宮中大發雷霆,砸了好多東西。
算算日子,她應該今日來葵水。
對賀怡安而言,這虛幻的泡影破滅的太快了些。
「怎麼辦,那日壽宴之上所有人都知道我懷孕了,今日卻來了葵水,這算不算欺君。」
「娘娘,定是那太醫診斷有誤,害了娘娘。」
我故意踩了腳邊的枯枝,制造出動靜。
很快我就被殿中匆忙跑出來的侍女押進了殿內。
賀怡安面目猙獰,「你聽到了?」
我點點頭。
「那本宮就留不得你了。」
「皇后娘娘饒命,娘娘今日殺了我,這燃眉之急也并未化解分毫。」
「你有何想法?」
「不如,制造滑胎假象。」
賀怡安瞇起眼睛,我故意碰倒了手邊的朝露水,予以暗示。
她果然盯著潑灑的水微微入神。
我垂下眼睫,「娘娘恕罪。」
賀怡安威脅我說,「罷了,若我敢說出去就讓我入暴室嘗遍所有酷刑,但到底放過了我,讓我第二日照常送來朝露水。」
第二日晌午,皇后娘娘小產的消息便傳遍了宮里,原因是飲用了我送去的朝露水。
13
我被押解到未央宮時,賀怡安正虛弱地躺在床榻上。
沈肆坐在床邊旁,任由她扯弄自己的衣袖。
因為皇后被害小產茲事體大,后宮里的一眾嬪妃早就到了。
就連太皇太后也顫顫巍巍地過來了。
賀怡安的侍女質問我。
「你這賤人在水里放了什麼,居然敢毒害皇嗣。」
阿朱維護我,「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平靜地跪在地上。
沈肆看向我,「已經送去太醫院驗了,謀害皇嗣的罪名你應該清楚。」
我垂下眼睫,「清楚,待陛下明鑒。」
沒一會兒,太醫院來人了。
他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回陛下,這朝露水里確實下了藥。」
周圍人看熱鬧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賀怡安眼里揉了些隱隱的期待和舒松,一副勝券在握。
沈肆有些不耐,「說清楚,有半點隱瞞我摘了你腦袋。」
太醫微微抬頭,不敢看向皇后的位置,「朝露水里的藥,是安胎藥。」
賀怡安聞言,撐著身子起來。
「什麼?不可能!」
我抬眼平靜地看向賀怡安,「求陛下明鑒,娘娘為了在太皇太后壽宴上出風頭。
爭得陛下寵愛,拉攏江太醫做假診,假裝懷孕。
如今來了葵水,怕事情瞞不住,又想裝作滑胎假象嫁禍于我。」
賀怡安將床頭的瓷瓶砸向我。
「賤婢,竟敢污蔑本宮。」
阿朱想替我擋住被我推開。
額角泛起一陣鈍痛。
緊接著溫熱的觸感在我面上蜿蜒,鮮血一滴滴落下。
沈肆怒氣大漲,頃刻拔了身后侍衛的刀,架在賀怡安的宮女脖子上。
他語氣森冷地問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刀很是鋒利,侍女脖子漸露血痕。
侍女瑟瑟發抖,「不是,不......是。」
沈肆大怒,「還敢妄言?」
侍女跪伏在地,豁出去一般。
「陛下饒命,皇后娘娘確實來了葵水。」
太皇太后縱是見過眾多大場面,依然氣得直錘心口。
曾與賀怡安有過節的一位嬪妃冷笑。
「皇后娘娘糊涂啊,太皇太后壽宴那種場合居然敢撒這種謊。」
沈肆冷著臉下旨。
「來人,沒收皇后鳳印,罰除月俸,囚于未央宮,任何人不得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