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疾首。
當真是痛心疾首。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周愛國只能委委屈屈搜腸刮肚地想出些話來說:“當時我正在上班,領導突然敲門,我還不知道干嘛呢,剛開門他就撲過來要親我。”
話音未落,所有人齊刷刷投去八卦的目光,看上去十分興奮,就連沃倫都露出些許好奇神色。
周愛國還很應景地臉紅了,嬌羞地擺擺手表示:“我也以為他喜、喜歡我呢,結果用力咬我一口,差點沒把我脖子咬對穿。麻蛋!”
顯然上司并不是喜歡他而是要咬他這件事讓周先生很受打擊,最后還爆了句粗口。
沃倫很有禮貌地補了句:“貴上司性別是?”
周愛國扭過了頭。
好了他們都懂了。
“咳,不提這個不提這個。反正當時我被咬懵了,呆了半天才發現全辦公室就剩我一個,外面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鬧了半天才知道出現了什麼喪尸。”
說到這里周愛國就很氣憤,恨恨地拍了下椅子:“這群王八蛋,平日里裝得一團和氣,喪尸來了都不叫醒我只顧自己跑,沒良心!”
馮一朵馮二朵“切”了聲,心想感情你在辦公室睡覺呢,這喪尸不咬你咬誰。
等下,這群人類管她們叫喪尸?她們才不是那種低級邋遢又庸俗的存在好吧!
不過甄萌一行人并不是很關心周愛國究竟怎麼被咬的,他們更關心為什麼被咬了之后這群家伙就瘋瘋癲癲唱歌跳舞不停尖叫著去咬別人,聲音還像燒開了水的壺。
按理說,如果沒有頭目組織的話,很難僅憑巧合就出現如此規模巨大、行為一致的現象。
況且,想來在末日之初,就算是那位“公主大人”也沒法聯絡全世界喪尸。但彼時,所有被感染者卻已經開始像蜂群中的工蜂那般步調統一地忙碌起來了。
這其中必有奧秘。
周愛國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想知道這個,哎,看你們這種舊人類也不懂,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們——咦?咦?你們干嘛?救命啊,殺人啦,我說,我說你們別動手!唔唔唔!”
滔滔不絕的某人被打斷,然后三位前·實驗品分別被不容反抗地帶進了不同房間,由不同人進行溝通。
要不是墻上沒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簡直就像提審嫌疑人。
這主意還是奧斯汀提出來的,他忽然靈光一閃,提醒甄萌別讓他們有機會竄供,分別詢問比較好。
畢竟雖然三人都已經不是變異喪尸了,沒準兒心還在對方陣營呢。看周愛國對“新人類”如此推崇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對于奧斯汀居然能提出如此有建設性的意見,就連沃倫都有些驚訝。
他喃喃自語:“莫非不喝人血真的能提高智商?”反正現在的人血都臭得要命,他決定完事兒后也多嘗嘗動物血味道。至少甄萌手藝很不錯。
絲毫不知自家萌萌將被人纏上的奧斯汀正在聽取周愛國“口供”。
又受了場驚嚇的周先生十分崩潰,眼淚鼻涕一大把,形象令人不忍直視,抽抽噎噎說著:“我、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沒經歷過、不明白。總之被咬了之后,一下子視力也提高了、嗅覺也靈敏了、力氣又大四肢靈活,整個人就像涅槃重生了一樣。
”
“一下子上五樓不費勁是吧。”五星殺手脫口而出某個廣告語。
這傳染的作用怎麼跟鈣片似的。
周愛國沒聽出來,大約平時并不看電視,就很真誠地接口:“豈止五樓,上五十樓都不費勁。”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里特別特別開心!”
那可不是一般的開心,按周愛國的說法,是從靈魂深處升起來的、難以名狀的幸福感。
那種絕妙幸福充斥著他的腦海、心臟、靈魂、四肢百骸,簡直太充盈、太豐盛了,像已經裝滿水的水缸,幸福的心情簡直就要溢出來啦。
隔壁的馮一朵和馮二朵也在說:“幸福快樂得好像要爆炸一樣,只想跟能看見的所有人分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和手!”
當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所以到處尖叫、奔跑、唱歌舞蹈、見人就咬。
對人類來說,那是來自喪尸的恐怖攻擊;可對他們來說,那只是想跟親人朋友甚至陌生人分享自己此刻所感受到的幸福罷了。
就是,這就像是一場……美麗的誤會。
馮二朵,也就是姐妹花中的妹妹,此刻憂愁地摸著自己心口:“那種心情你們是不能體會的,當然,現在我也體會不到了。”
大概之前快樂得過了頭,以至于變回人之后,這會兒她簡直成了下凡來還淚的林妹妹,各種憂傷虛弱,時不時就淚盈于睫一下。
可惜審問她的沃倫·邁卡維并不吃這一套,他優雅微笑著說:“那不過是虛假的快樂。還是你本來就喜歡血肉橫飛地生啃肥豬?”
當然,如果這位女士有這種愛好,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比較糟糕。
要知道,血族這麼優雅的生物,就算喝人血也喝得非常藝術,對于變異者整天血淋淋地拿起小雞小鴨小豬小狗瞎啃一氣這種狗熊行為非常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