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當晚,我的夫君就跟隨太子出征了。我等了他七年,大軍歸來那日卻見他身后跟著一個女人,女人懷里還抱著一個四歲的男孩兒。
1
我站在將軍府門口,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退去,眼前的一幕就給了我重重的一擊。
霍深一身盔甲,多年不見,一如兒時那般俊朗。
他想上前來抱我,被我后退一步躲開了。
我看著那個女人,和那個像極了他的孩子,眼眶忍不住泛紅:「不先解釋一下嗎?」
「苑兒……我……」
不待他說完,女人就放下孩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還強壓著孩子也一起跪下。
「夫人,都是妾身的錯。您莫要怪罪將軍。」
小男孩倔強地瞪著我,像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一樣。
我自嘲一笑,看向霍深的眼里滿是失望:「這就是你許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苦守空房七年,他卻在軍營美妾在懷,甚至還有了一個那麼大的孩子。
「苑兒,沈依是我在戰場上救回來的可憐人,她父母親人都在戰爭中死去了。我和她……我那日是真喝糊涂了,錯把她當成了你。真的就只有那一次,不曾想她就懷上了淮真。
「淮真畢竟是我的親生骨肉,我不能不管他。他又還小,不能沒有親生娘親在身邊……
「苑兒,若你不喜,我將他們送去別院可好?」
送去別院和掩耳盜鈴有何區別,只是不等我開口,霍老夫人已聞訊出來了。
「我霍家長孫,怎能屈居別院。」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威嚴,不容任何人質疑。
我向她行了一禮:「娘。」
她卻看也未曾看我一眼,反而去扶起了沈依,親切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既誕下長孫,那就是我霍家的功臣。
以后你就好好帶孩子,什麼也別管。」
是了,霍老夫人本就不喜我,覺得我自幼驕縱蠻橫,盡管我嫁入將軍府后對她百般討好收斂性子,她也不曾正眼瞧過我。
如今看這沈依溫柔似水,又生了個男孩兒,自然喜歡得緊。
晚上霍深抱著我百般討好,好不容易我消了氣,決定跟這個姨娘好生相處。
我們也正濃情蜜意只差最后一步,門外卻傳來了伺候沈依的丫環翠翠的叫喚聲。
「將軍,小少爺受了風寒,高熱不退已經說起了胡話,一直在叫您。您趕緊過去看看吧。」
我的隨嫁丫環近月呵斥她:「將軍和夫人已經睡下了,你在這兒鬼叫什麼?趕緊滾!」
翠翠卻仍不死心:「將軍,大夫說小少爺若今晚退不了熱,恐怕,恐怕就熬不過明天了。」
近月冷哼一聲:「本就不該出生的野種,死了不是正好。」
「你,你這人怎麼這麼歹毒!那可是將軍的親生兒子,將軍府唯一的小少爺!」
「那也改變不了他是個野種庶子的事實,等我們夫人生下嫡長子,這個府里哪還有他的立足之地?倒不如早死早超生,最好帶上他那個便宜娘一起。免得礙眼。」
眼看著外面越吵越烈,霍深為難地看了我一眼,最后還是親了一下我的額頭,起身披上外套出去了。
「苑兒,淮真還小,我不能看著他出事置之不理。」
我聽見他出門后呵斥近月說,淮真無論如何都是將軍府的小少爺,不得口出惡言,再有下次不得饒恕。
以前霍深從不會斥責近月,因為他知道近月不僅是我的丫環,也是從小伴我長大的姐妹。
連我都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而如今,他卻好像忘記了這些。
2
近月在我跟前哭得梨花帶雨,我知道,她不是哭自己被將軍訓責,而是在替我不值。
我和霍深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們一個是相府嫡小姐,一個是將軍府大少爺。
門當戶對又情投意合,待我及笄之后我們便順理成章地成了婚。
成婚前夕外族犯我邊境,太子領兵出征,他作為大將軍自然不能無動于衷。
出發前他抱著一身喜服的我久久不肯撒手。
他讓我等他歸來,我們生一堆兒女承歡膝下,一生一世不分離。
可如今他回來了,卻已經有了一個和別人的兒子,我的心像是被人割裂了般疼。
我一夜未眠,近月怕我想不開,也在我的床前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聽說霍淮真已經退熱,而霍深被皇帝叫去了宮里。
我郁結于心,躺在床榻上不愿起來,閉著眼默默流淚,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啊。
可無論我如何逃避,都無法改變已成定局的事實。
沈依帶著霍淮真來給我請安。
我沒好氣道:「不見。」
他們卻不肯罷休,在寒風中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我只好起身讓近月給我梳妝打扮。
他們禮數周到到我無法說一個不字,偏偏我卻從沈依的眼眸中看出了毫不掩飾的得意,還有霍淮真那赤裸裸的敵意,一時間讓我開始懷疑他真的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嗎?
從我這兒回去,霍淮真又起了高熱。
霍深剛從宮里回來就又被翠翠叫去了沈依的院子里。
霍老夫人怒氣沖沖來了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