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倒是真在乎你。聽聞我去讓父皇下旨讓你嫁予我,他就天天去求父皇收回旨意。天子之詔,豈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他當真還是小孩子脾性。
「哦,這兩天好像換了個法子。現在應該還在乾清宮外跪著呢吧?」
我愕然。
李蔟在乾清宮外跪了兩天,為何沒有人來告訴過我?
他笑得得意:「皇位和你,他肯定會選你吧。可惜了,若讓我選,我都要。」
「李縝,你卑鄙!」
我揚手就要給他一巴掌,反而被他握住手腕兒,傾身上前:「小不點,生氣啦?」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用額頭撞他額頭,痛得他嘶了口氣,我也痛但我忍住了沒表現出來。
他不怒反笑:「小不點,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
「你做夢,我絕對不會嫁給你。」
他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手腕,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我捏碎:「這可由不得你。」
他說完放開我轉身就走,還背著身跟我揮手:「改天再來看你,今日就先回去看看我那憔悴的十三弟。」
李縝離開后,我在地上蹲了半晌才緩過氣來,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他早已不是原來的他,現在的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若他日后登基,李蔟怕是就活不成了。
我奔向父親的書房。
「爹,十三殿下怎麼樣了?」
我爹雙眉緊蹙:「太子殿下告訴你的?十三殿下為了讓陛下松口,跪在乾清宮外兩日兩夜滴水未進,再這樣下去,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我的心揪做一團:「您為何不早告訴我?」
他嘆了口氣:「十三殿下不讓我們告訴你,怕你擔心。
」
我請旨面圣,果然在乾清宮外看到了長跪不起的李蔟。
姨母則站在一側默默抹著淚。
我從公公手里接過水碗,蹲下去遞給李蔟。
他滿眼猩紅地看著我,沒有接。
他的身子看起來比數日前更單薄了,嘴唇已經干裂起皮,再無往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殿下,太子是為了讓陛下厭煩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你這麼做不就正中他的下懷了嗎?」
「我只知道,你不想嫁給他。那我就一定會幫你。」
我把水放到他嘴邊,強行往里面灌了些:「你先起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去說。你這樣根本無濟于事。」
他仍一動不動。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跟姨母交換了眼神后,跟著公公入了殿內。
我行禮跪下,頭埋到最低,語氣誠懇:「陛下,臣女請旨出家,余生與青燈古佛為伴。」
「你們一個個是不是不氣死朕心有不甘?」
我頭也未抬:「臣女不敢。」
皇帝氣消了一些:「我看你倒是敢得很。先起身。」
「是。」
「你說說,你到底為何寧肯出家也不愿嫁給太子?」
「臣女剛與霍將軍和離不久,立馬與太子成婚恐惹世人非議,其為一。臣女對太子并無男女之情,此為二。」
「笑話。朕下的旨,誰敢非議?你不喜歡太子,莫不是也喜歡十三?」
「沒有。」
皇帝滿意地點頭:「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和十三斷無可能。」
我頷首:「臣女明白。」
「朕給你兩個選擇。」
我欣喜的揚了唇,有選擇總比一條死路強。
「鄰國欲與我國聯姻,公主莫雅一心屬意十三。第一個選擇就是,你去勸說十三,讓他娶莫雅。第二,你老老實實回家待嫁,三個月后與太子成婚。
」
我真的要為了自己的幸福而讓李蔟娶一個不愛的人嗎?我做不到。
皇帝是故意的。
我剛要繼續說話,外頭公公突然叫嚷了起來:「陛下,十三殿下暈過去了!」
8
我跟著皇帝趕到李蔟殿內時,御醫已經診完脈準備退下。
御醫說他只是疲勞過度加之兩日沒有進食才會造成突然的暈厥,他抓幾服藥熬了喝下,休息幾日便可恢復。
聞言我們皆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此時的皇帝早已不是君主的架勢,看著閉目躺在床上的李蔟,眼里都是作為父親的柔情。
姨母忽然跪下道:「陛下,臣妾此生從未求過您何事。但現在苑兒與太子的婚事,臣妾求陛下收回成命。他們二人并無男女之情,何故非得強求。」
皇帝一甩衣袖:「你這又是做什麼!」
而后終歸是不忍心,上前將姨母扶起到一邊坐下,握著她的手悵然道:「朕跟你說過,此事朕自有自己的考量。」
「陛下是怕蔟兒威脅到太子的地位嗎?」
平日里姨母總是溫溫順順,從不妄議朝堂之事,眼下直言不諱地提起,怕也是被逼急了。
「你當真不明白朕的用意嗎?」
我此刻已明白,皇帝是下了決心要將我嫁給太子的,那就不能再就此事增長他們二人之間的嫌隙了。
所以我主動解圍道:「姨母,我已經想好了,我愿意嫁給太子。」
姨母看著我,一臉不解。
皇帝卻是贊賞地看了我一眼。
待皇帝走后,我才與姨母坦言:「陛下這麼做,其實是想保十三殿下。」
在此之前我也和太子一樣,以為皇帝最疼愛十三,將來很有可能會將皇位傳給他。
現下看來,他從未忘記過自己先為君后為父。
太子雖是皇后養子,皇后更是虛有其名,背后母族勢力單薄,幾乎給不了任何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