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
我看清攔我的人,是夏虞。
我從沒想過她會出來攔住我,一時有些意外。
她接著說:「我伺候了謝將軍多年,與謝將軍情誼也算深重,林將軍若是要拿人,拿我就好,一樣可以問審。」
「我家少夫人臨盆在即,不便走動,還請林將軍體諒。」
夏虞言語懇切。
我一時有些動容。
送來解藥苦的甜糕,一針一線做的孩童小鞋,故意落在錦花苑給我解悶的話本子……
夏虞一直將我和孩子放在心上。
但她的請求沒能得到林衍的同意。
「你從哪里來就滾哪里去。」
話落推開夏虞,要扯著我離開。
夏虞又馬上攔住他,「你少拉拉扯扯,若是我家少夫人出事了你如何擔當得起!」
「我不自己去,那就陪同少夫人去。」
她拉了我的手,叫了府里的馬車帶我離開。
馬車上,夏虞握著我的手同我說:「少夫人你別擔心,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看向我的眼神真摯。
我沖她莞爾一笑,緊緊握著她的手。
「我信你。」
牢獄里,我見到了徹夜未歸的謝景軒。
看到我,他先是一愣,隨后低頭說:「此處臟亂,夫人不該來。」
「夏虞,帶夫人離開。」
「如果我不來,你能解決嗎?」
我扶著腰,面色嚴肅看著謝景軒。
他沉默不語,躲開我的眼神。
我何曾想來,可我不來如何處理?
謝景軒無論是否真的做過叛國一事,這件事只能是假的。
至少在我撇干凈關系前必須是假的。
我耐著反胃的沖動,詢問謝景軒昨日發生了什麼。
他一五一十同我說。
他昨日只在怡紅樓喝酒,路過了萬盛酒樓而已,根本沒進去更別說進什麼包間。
聽完我有了眉目,叫夏虞回去拿東西。
待會問審,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撒謊。
12
「回大人,小的清清楚楚看著謝將軍進了那包間,隨后離開。這件事酒樓里的其他小二也能證明,他們都看到了。」
「小的在京城開酒樓多年,最講究誠信,小的話絕沒有假!」
萬盛酒樓的掌柜說得有板有眼。
我聽完隨手指了個小二,「你昨日看到我家將軍進你們酒樓,還進了包間是不是?」
對方點頭,「是,小的看謝將軍的臉看得清清楚楚,絕不會認錯人。」
我聞言站至他跟前,擋住謝景軒問他,「你確定清清楚楚?我記得那包間在五樓,可你好像是在二樓伺候的小二,你是如何看得清清楚楚的?」
對方抬頭看了我一眼,「我……」
隨后目光落在謝景軒衣角上,迅速答我:「小的記得謝將軍的衣裳,他昨日就是穿著這件明藍色。」
我挑眉反問:「穿明藍色衣裳的那麼多人,你何以見得進去那位就是我家將軍?你如何證明?」
對方指向謝景軒的衣角的花紋。
「整個京城,只有謝將軍最喜歡穿金絲繡的衣裳,這金絲紋小的記得清清楚楚,絕對錯不了。」
所有人隨著小二的話,目光看向謝景軒。
我聞言輕笑,「如此確定,那看來錯不了了。」
「但你這番話足夠讓掌柜替你蒙羞,砸掌柜招牌了!」
我冷下臉,將謝景軒從牢獄里換出來的衣裳丟到眾人面前。
里面赫然是件深藍色衣裳。
如果謝景軒真去過萬盛酒樓,那麼多人都看著,怎麼可能沒有人記得他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回大人,為了讓我家將軍出現時體面得當,他身上這件衣服是不久前剛剛在牢獄換的,監押的獄使可以作證。
「但這店小二卻信誓旦旦說,我家將軍昨日去萬盛酒樓穿的就是這件衣裳,可見這小二的話不真,掌柜的話一樣作不得真。
「但幾人卻一口咬定我家將軍去了他們酒樓,通敵叛國,這事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幾人如此污蔑,其心之狠毒,日月可昭!」
我冷眼掃過掌柜。
他躲開我的眼神,迅速哀嚎說:「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小的記錯人了。」
「昨日小的許是看錯了。」
「但你家店小二前頭卻說他將我家將軍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我堵住掌柜的話。
他臉色唰的煞白,結結巴巴開口:「小的,小的也是……」
話未完便暈了過去。
13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我無需多言,朝尹府大人拱拱手,告辭了。
剛剛在堂前一番動氣,肚子里的孩兒動得厲害,我的腹部傳來一陣陣絞痛。
剛剛出門,我便撐不住要倒地。
「少夫人,你怎麼了?!」
夏虞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我艱難開口:「快,快叫馬車回府。」
她聞言了然,迅速喊人。
在一片吵鬧聲里,我聽見一道男聲在大吼。
「都滾開!」
隨后我被人抱起,落在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里。
「瑾兒你撐住。」
「我現在帶你回去,沒事的,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我想答他,但痛得說不出一句話。
最后我還是沒回謝府,孩子在尹府后院生了,由尹府夫人接生。
我被一陣陣嬰兒啼哭聲吵醒。
剛睜眼,就看到眼眶紅紅的謝景軒。
見我醒來,他迅速握住我的手,「夫人,你受苦了。」
聲音有些哽咽。
我輕聲開口:「孩子呢?怎麼樣?」
他扯起嘴角對我笑笑,「孩子很好,白白胖胖的,是個男孩。
」
男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