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娘被擄為質,阿爹摟著寵姬給敵方君侯寫了一封信:【我們是兄弟,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任君享用。】
上一世,阿娘寧死不屈,帶我逃回阿爹身邊。
我以為這一世也會如此。
可阿娘卻精心裝扮,主動進了君侯營帳。
后來阿爹率軍來搶阿娘。
阿娘依在君侯懷里給阿爹寫了一封信:【妾孕吐得厲害,不能來見兄長了。】
01
昏黃的豆燈下,阿娘仔細洗了臉,盤好發,耳邊還簪了一朵紫色小花。
我從未見阿娘這樣美過,在我的記憶里,阿爹在外打仗,闔府上下都是她一人操持,每天都很疲憊。
阿娘對鏡子打量一番,又親了親裝睡的我,起身走了出去。
我從榻上爬下,悄悄跟在她身后,我以為她要丟下我提前逃走。
畢竟我是個累贅。
阿娘很喜歡阿爹的,她一見阿爹就笑。
溫柔和氣,像春日的暖風。
上一世如果不是因為背著我,她也不會在逃跑的時候摔傷了臉,被阿爹厭棄。
阿娘徑直走向軍中最大的營帳,那里住的是這支二十萬大軍的主人,西陵君侯穆珣。
咦,阿娘怎麼來了他這兒?
她也是重生的,她明明知道怎麼逃出去。
帳外的軍士將阿娘攔住,阿娘對著帳中人說了幾句,軍士放了她進去。
我悄悄從另一邊探到軍帳下,我現在才三歲,小小一只,沒有人發現我。
我從縫隙里向帳中看去,阿娘正跪在穆珣腳下:「冬夜苦寒,請讓妾伺候君侯吧。」
我愣了一下,阿娘怎麼變了?
上一世,阿爹讓穆珣隨意處置阿娘,阿娘當即拔下發簪刺破脖頸,以死相逼,絕不委身他人。
可現在,她像阿爹的那些姬妾一樣在討好穆珣。
穆珣居高臨下地看著阿娘,他也生得好看,和阿爹不相上下,我的小姑姑曾經就很想嫁給他。
小姑姑說他清絕俊美,又會領兵打仗,將來或許要統一這天下。
可惜我五歲時因風寒而死,不知這天下最后是歸了我阿爹,還是歸了穆珣。
02
穆珣推開阿娘,冷笑道:「夫人若是覺得寂寞,本侯帳下有二十萬青壯,夫人可隨意挑選。」
他和上一世一樣不喜阿娘。
他瞧不起阿爹身邊所有的人,他還叫我小叫花子。
阿娘沒有生氣,她仰著頭,柔軟的手撫上穆珣的胸膛:「君侯是不是嫌棄我是裴玠的女人?其實君侯不必介懷,這為人婦的女子更會伺候人呢。」
「更何況,君侯得到了妾,也能讓天下人笑話裴玠不是?」
「所謂伐謀,攻心為上,君侯何不試試。」
阿娘一邊說著一邊坐在了穆珣的腿上,小腿輕晃。
我好擔心她被穆珣摔在地上。
上一世我們逃出去后,阿娘也這樣坐在阿爹腿上,阿爹將阿娘推倒。
「姜鳶,你和誰學的這些狐媚子手段?」阿爹怒不可遏。
阿娘笑了笑:「夫君不喜歡嗎?可我昨夜看見容姬與夫君也是這般,夫君很是沉醉呢!」
阿爹冷著臉:「你是本侯的正妻,正妻就應有正妻的樣子,否則和娼妓有什麼兩樣!」
阿爹生氣地走了,阿娘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她來到我床邊,我當時剛感染風寒。
她的淚落在我的臉上,好涼好涼。
03
好在這一次穆珣并未將娘摔下,他問阿娘:「你和裴玠青梅竹馬,卻想讓天下笑話他,為什麼?」
阿娘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我聽不見。只看見她說完又咬了一口穆珣的喉,穆珣的眼神立刻沉了下來。
原來,娘是要刺殺他啊。
我擔心娘打不過,正要鉆進去,可下一刻我身體騰空,是守帳的將士發現了我。
他將我提回帳里,說不能讓我壞了穆珣的好事。
我不知道能有什麼好事,我擔心娘,嗚嗚哭鬧起來,卻并沒有什麼用。
娘是第二天清晨才回來的,她披著男子的衣衫,她的衣裙被撕碎了,唇也被咬破了。
壯實的仆婦抬來一桶熱水,阿娘泡了進去,雪白的身體上好多青青紫紫。
「阿娘,你怎麼了?」我難過地問她。
她沒有回答,只溫柔地問我:「阿顏,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本想告訴她睡得不好,因為一直擔心她。
可話到嘴邊我又忍住了,我點了點頭:「孩兒睡得很好。」
阿娘洗完澡后拿出阿爹寫給穆珣的那封信。
我不識字,但兩世我都聽穆珣的人念過,信上只有幾行字:【你我是兄弟,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任君享用。】
上一世阿娘說穆珣撒謊,說這信件是他偽造的。
穆珣將信給了她,她看后臉色蒼白起來。
信上是阿爹的筆跡,還染著一抹胭脂,穆珣的使臣說阿爹寫這封信的時候,懷里摟著一個美人,好不快活。
「阿娘,別看了,孩兒餓了。」我可憐兮兮地說道。
這是讓她傷心的信,我不想讓她再看了。
「好,娘不看了。」她將信放到炭火里,很快就燃成灰燼。
04
整整一月,阿娘都去了穆珣帳中,第二天天亮才回,甚至有時快到午時才回。
我在帳外的雪下挖冬睡的蟲,聽見仆婦們在議論阿娘:
「真正是個狐媚子,她那些伺候男人的手段,娼妓怕是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