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睫毛真長。”晏舒望半掩著眉,他評價鄭予安的臉,“奶味重。”
鄭予安:“……”
焦唐大概是也聽見到了,笑著替鄭予安解圍道:“圓圓就比你小五歲,再怎麼說也不是乳臭未干啊。”
晏舒望搖了搖頭:“不一樣,奶味是奶味。”他瞇著眼,抽了口煙,站起身來,“我去趟廁所。”
鄭予安怕他真喝多了,忙道:“我也去吧。”
晏舒望這回笑得有些大:“小姑娘手拉手啊?”
手拉手雖然不至于,但兩大男人不知誰陪誰的一起上廁所總歸還是有些滑稽,特別是這家飯點的衛生間還小,一馬桶兩便池,加了門后中間過道只有一人側身的距離,怕外頭人冒失闖進來,鄭予安不得已還鎖了門,兩人一里一外占了坑,無聲地放水。
晏舒望先解決了生理問題,拉上褲子拉鏈,準備從鄭予安的背后過去。
結果剛過一半,鄭予安也完事兒了,他下意識弓腰提褲時,不出意外兩人撞在了一塊兒。
“……”鄭予安輕聲說了句“抱歉”,晏舒望貼著他沒動。
鄭予安只能先把褲子系上。
“洗手。”晏舒望指了指一旁的臺盆。
地方太小,兩人洗手都不得不肩膀挨著肩膀,鄭予安偷摸著用眼角瞄了晏舒望一眼,后者面無表情,肥皂泡沫打的滿手都是。
“你到底在看什麼呢?”晏舒望突然問,他聲線刻意放得很低,手上的泡沫也沒洗掉,水龍頭嘩嘩作響,遮住了外頭的敲門聲。
鄭予安張了張嘴,他有些心虛:“沒看什麼……”
晏舒望似乎從鼻子里笑出了聲來,他慢悠悠地把泡沫沖掉,偶爾一兩朵白色沾到了旁邊鄭予安的手上,晏舒望動作自然地幫他抹去,卻不知怎的居然越抹越多,兩雙手上全是泡沫,分不清誰的指尖先纏著了對方。
鄭予安暈暈乎乎地,總覺剛喝的紅酒后勁有些厲害。
“果然紅得很厲害。”晏舒望探過腦袋,目光落在了鄭予安的后脖子上。
他用鼻尖碰了碰鄭予安的耳朵,有些嘲弄又像是憐愛似的說,“你耳朵根后面都是燙的。”
第23章
外面敲門的人大概并不著急上廁所,一會兒就沒了聲音,但兩個大男人也不能一直在洗臉池旁邊耽誤太久,鄭予安抽了張棉紙,先遞給晏舒望,才自己擦干凈了手。
他不怎麼再敢盯著對方看,晏舒望總是若有若無的試探也讓他稍稍不知該如何應對,鄭予安總覺得晏舒望那句“你為什麼總看我”并不帶著被冒犯的意思,更像調情還差不多。
可明明被調的是他,但被晏舒望講得,仿佛自己才是占了便宜的那個。
酒桌上秦漢關已經喝大了,他還算有酒品,并不亂發酒瘋,被焦唐半扶半抱著送上了車,代駕在前頭,焦唐彎腰隔著車窗叮囑了幾句。
晏舒望看了一會兒,說:“你不如送他回去。”
焦唐嗔他一眼:“才不呢,送大直男回家多浪費,又不能干點什麼。”
晏舒望沒說話,他只是笑了笑。
夏日的夜色有些泛潮,濕意黏在人臉上,像鍍了層瑩潤的光,鄭予安又想起之前那晚的月下美人,馥郁甜味彌漫了開來。
焦唐叫的車也到了,鄭予安的代駕還沒來,晏舒望想抽煙時才記起來沒買新的,他轉頭看向鄭予安,問了句:“有煙嗎?”
鄭予安摸了摸口袋,哂了一下:“只有糖了。”
晏舒望看來的眼神又變得像拿他沒什麼辦法似的,說:“小孩子才老吃糖。
”
鄭予安抿了抿唇,沒說是他剛才愛吃的話梅糖,兩人都沒煙抽,便有些無聊地站在屋檐下等車。
飯店的生意到了八九點鐘仍然很好,進進出出有不少人,人流一多,自然擦擦碰碰,鄭予安避了好幾次,漸漸與晏舒望分了門兩邊站著。
空氣里粘膩的感覺氣悶又壓抑,似乎是雷雨前的節奏,鄭予安抬了幾次頭,看見壓在了屋檐上的云朵。
他表情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想往晏舒望那邊靠一靠,不巧又有人上臺階,幾個人走走停停,前頭的還回頭與后頭的說話,中間隔了一段,不尷不尬地又插不過去。
“抱歉。”晏舒望突然出聲,準備進門的人停了下來,男男女女都看向他,表情都是常人看明星似的驚艷。
晏舒望很熟悉這樣的神色,他表情平靜,伸出手,拽住了對面的鄭予安,輕輕用力,將他拉到了自己這邊。
“他和我一起的。”晏舒望的語氣像是解釋又不太像解釋,他過于強勢而篤定了些,“借過下。”
雷雨落下來的時候,鄭予安的車先到了,他上車前看著站在屋檐下的晏舒望問了句:“你怎麼走?”
晏舒望淡淡道:“我等車。”
鄭予安發現每次幾乎都是晏舒望送他,自己很少看到對方先離開。
“一起吧?”鄭予安說,“繞點路送下沒事的。”
晏舒望:“你喝的有些多,我怕開久了你得吐。”
鄭予安的確喝了不少,但還沒到醉的程度,他莫名不怎麼高興晏舒望總拒絕自己,微微皺著眉。
晏舒望問店里借了把傘,撐開了站在車門外面低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