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予安看了一眼,咋舌道:“你這有點多啊。”
羅燕:“所以ATM搞不定,我又不想再排前臺的隊,你幫我存吧。”
鄭予安沒多說什麼,問林悅拿了臺點鈔機來,結果電源接上后搗鼓半天卻不干活,連林悅都覺著奇怪:“壞了嗎?”
鄭予安不想再浪費時間,他把兩疊鈔票一攏,上下兩邊輕微折了一折,利落道:“我來點吧。”
一般像鄭予安這類崗位的柜員,點鈔還真不是必備技能,他之所以會,也是跟著張師傅平時無聊練的,所謂技不壓身,誰知道關鍵時刻會不會有用到的一天。
羅燕這是第一次看到鄭予安點鈔,對方把手里的一疊紙鈔彎成了半卷,一手輕輕壓著角,像搓散粉似的快速將票子搓勻成一小把扇面,鄭予安的手指干凈修長,連指甲蓋都修剪的圓圓潤潤,他微微垂著腦袋,指尖快速地劃過鈔面,像捻著一朵嬌貴的花。
人工點鈔不會只點一遍,羅燕不急著催,回頭不知對誰說了句:“要不您先上樓,我在這兒等吧。”
鄭予安沒抬頭,他正心里默數著數,分心不得,林悅倒是朝外頭瞥去了一眼。
“速度挺快的。”那人說,“看來這鈔票燙手。”
羅燕哭笑不得:“您又亂說話了。”
林悅當了這麼多年的顏狗,此時不舔更待何時:“這鈔票能不燙手嘛,這麼多呢。”
鄭予安剛點完第二遍,他換了一面準備繼續,蒙著頭順嘴說道:“才五萬,不算多。”
林悅:“……”
“你當時也真敢說。”林悅后來忍不住感慨,“當年那五萬只是羅燕姐的一筆個人獎金,單獨存的,你當著人上司的面說人家獎金少,怪不得遭人惦記。
”
鄭予安冤枉:“我意思是比我平時練的金額少,點鈔這事兒自己練哪個不十萬八萬的,五萬的確不多。”
林悅的濾鏡太厚,容不下外人說一點晏舒望的不是,據理力爭道:“反正你當時不該那麼說,太不謙虛了。”
“是是。”鄭予安不與她計較,他看著新人點鈔,過了一會兒,又突然問,“他后來還說什麼沒?”
林悅滿頭問號:“你說誰?晏舒望嗎?”
鄭予安不明意味地“嗯”了一聲。
林悅:“那時候那麼忙,他又是領導,哪有功夫和我們這種人多說話。”
鄭予安默不作聲,只聽林悅又道:“不過他有一陣子經常來,陪著羅燕姐在大廳坐一會兒。”
林悅出神了半晌,才嘆息道:“你懂的,當他坐在我們樓下大廳時的那畫面,真是絕了。”
第28章
就像在絕對的安靜里,唯一的喧鬧會顯得突兀,那麼在無數市井的平凡中,晏舒望就能讓這一水的平凡掀起了萬丈波瀾。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像停留須臾的塵埃,晏舒望安靜地坐在大廳里,仿佛衣角都沾染不上一點這人間的煙火氣。
有趣的是,那一陣子JZ銀行還搞了周年活動,將大廳重新布置了一番,幾個下屬支行不少都送來了撐門面的鮮花花束,晏舒望來的那幾趟,都被花團錦簇給包圍著,他坐在一片俗氣的大紅大綠里,卻超脫的像個剛下凡的謫仙。
“我當年還存了他不同角度的照片。”林悅說這話時還隱隱有些激動,“你要不要看看?”
鄭予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又不是在追星。”
林悅理直氣壯:“有晏舒望在我還追什麼星啊!”
“……”鄭予安無話可說,他拒絕了看那些照片,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態。
除了林悅,張師傅和他吃飯聊天的時候也提到了晏舒望,鄭予安是真覺得自己出不去這個圈了,男主之一太有名氣,人不在都還能被刷足存在感。
“你走了以后羅燕還問過你。”張師傅說道,“問你去哪兒了。”
鄭予安開玩笑:“到底是她問的,還是別人問的?”
張師傅:“你還想誰問啊?”
鄭予安不說話了,他是挺心知肚明的,但又不太想承認的那麼容易。
休息完回去的時候點鈔的小姑娘還在練,鄭予安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給我,我試試。”
小姑娘以為他要教她,還不太好意思:“鄭總不忙嗎?”
鄭予安笑:“點鈔票的時間還是有的。”
大廳里已經開始營業了,后臺辦公室還能多休息半小時,鄭予安干脆坐到了玻璃房里去,拿了小姑娘送過來的一疊錢,稍顯生疏地搓勻成了小半個扇面。
起初指尖捻上去的動作也不夠順滑,點了一小半才慢慢找回些手感,等第一遍點完,鄭予安準備換一面再點一遍時,旁邊學著點鈔的小姑娘突然對著外頭道:“哎,不好意思……這邊柜臺不對外開放的。”
鄭予安捏著鈔票抬起頭,看見晏舒望正站在玻璃隔板的另一邊。
大廳里的人聲鼎沸,日光敞亮,晏舒望微微低著頭,他的眼波像青翠的山水,隔著玻璃落在了鄭予安的臉上:“你速度比以前慢了。”
他說,“看來這次鈔票不怎麼燙手。”
WE GO的頭部領導來銀行,接待的光鄭予安一個肯定是不夠看的,秦漢關風風火火地從十二樓下來,頗有些雷公打鳴的架勢。
晏舒望坐在鄭予安的辦公室里,鄭予安正在給他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