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舒望突然叫了一聲:“豆兒。”
狗立馬跑了回來。
叫他的人又沒什麼事兒,摸了摸狗頭,繼續睡著。
鄭予安于是再把狗逗了回去,可沒多久,晏舒望又開始喊狗。
豆兒跑來跑去了四五趟,鄭予安不干了。
他說你嫉妒啊。
晏舒望閉著眼,懶洋洋地問:“我嫉妒什麼?”
鄭予安:“嫉妒狗喜歡我。”
晏舒望睜開一只眼看他,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他說:“我是嫉妒你喜歡狗。”
鄭予安噎了噎,說我總不能老喊你過來吧。
晏舒望指了指他,說:“你喊一聲。
鄭予安抱著豆兒,還真叫了他的名字。
晏舒望人沒動,于是鄭予安又叫了一遍。
“晏舒望。”他有些得意,“你臉紅什麼,你怎麼不過來了呀?”
這幼稚的“人過來還是狗過去”的問題最后以兩張躺椅拼在一起作為了結局,晏舒望拿了張薄毯子蓋在兩人身上,豆兒橫趴在他們的腳邊。
鄭予安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他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晏舒望似乎在和什麼人說話,他抱著毯子直起身,看到不遠處一對年輕夫婦端著盆新鮮的松茸正與晏舒望聊著天。
鄭予安睡得還有些迷惘,眼神怔怔的,年輕妻子先發現他醒了,遠遠朝著他微笑點頭。
鄭予安慢半拍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整理了下發型,晏舒望已經端著盆子回來了。
“朋友?”鄭予安問他。
晏舒望:“以前露營經常碰見的,熟了就會互相幫幫忙。”
鄭予安:“那你送他們什麼了?”
晏舒望似乎笑了下,說:“把你一半的水果給他們了。
”
鄭予安:“……”
晏舒望還有臉抱怨:“你帶的也太多了,簡直小朋友春游。”
野外做飯要多豐盛自然是沒有的,大亂燉這種最合適,吃得飽味道還不錯,鄭予安在翻包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帶了火鍋底料。
晏舒望徹底服了:“你是哆啦A夢啊。”
鄭予安覺得自己挺厲害:“你還叫我什麼都別帶,這不帶對了嘛。”
這火鍋一煮上,四面八方來露營的基本都聞著味兒過來了,最后結果成了一大鍋飯,互相認識一圈,鄭予安發現還有同行。
“你是晏總朋友?”之前給松茸的年輕夫婦,丈夫是交行的,妻子是個性格活潑的姑娘,與鄭予安聊天時無意問起。
鄭予安點了點頭。
姑娘欣喜道:“真好啊,你們太般配了。”
鄭予安愣了愣,才意識到對方是指什麼,他看了眼正在與另外幾個丈夫抽煙的晏舒望,過了半晌,才低聲說了句“謝謝。”
這一部分人中,鄭予安并不清楚是不是人人都知道晏舒望的性向,但沒人表現出特別反感的情緒來,他也就作出一副坦然的樣子,大大方方的,毫不扭捏。
等到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晏舒望收拾碗盆時,才突然問了一句:“小齊是不是說了什麼?”
鄭予安以為這事兒早過去了,不太明白道:“怎麼了?”
晏舒望看著他:“你不承認也沒事,小齊不會亂說的。”
鄭予安緩緩皺起眉:“你在說什麼呢?什麼叫承不承認?”
晏舒望舉了舉雙手,他似乎有些無奈,做出了一副“投降”的姿勢,嘆氣道:“我不是要找你茬,別生氣。”
鄭予安談不上生氣或是不生氣,他只覺得滿腹委屈酸楚都憋在心腹里,可這委屈道不明白,酸楚也無法講給別人聽,搞得莫名其妙,又患得患失似的。
晏舒望在收拾完后便鉆進了帳篷里,鄭予安已經躺下了,他沒睡著,卻賭氣般的用后腦勺對著人,一心盯著帳篷外面的風景。
山里的夜空清朗無云,月和星都是干干凈凈的,鄭予安只覺頭頂的星云密實得扎眼,他看了一會兒,聽到身后晏舒望輕輕喊了他一聲“圓圓。”
晏舒望的語氣像是拿他沒什麼辦法:“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小氣。”
鄭予安轉過身,他板著臉,與晏舒望四目相對,問:“我哪里小氣了。”
晏舒望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被鄭予安打斷了。
“你以前還讓我補過破鈔票。”鄭予安說,“你也沒多大方。”
晏舒望:“……”
鄭予安又得意起來:“我都記著呢。”
晏舒望去看外頭的星星,他有種被拆穿了的尷尬,但又忍不住想證明些什麼:“還有呢。”
鄭予安說:“你坐那個位置。”他頓了頓,低聲問,“是不是在看我?”
晏舒望這回沒再躲開目光,他像是在看鄭予安,又不像在看現在的他,眼中是細碎的星子,落在了清凌凌的山泉水里。
“我一直在看你。”他最后說,“你要是永遠都不知道的話,我會想一直很安靜很長久的看著你。”
第39章
鄭予安不記得自己在哪兒看過這麼一句話,說愛情之所以浪漫,在于它緘默下的熱望。
晏舒望自始至終給人的感覺都是平靜的,明明外表是個濃烈的人,但就像裝在萬花筒里的碎玻璃紙,細小、零碎,藏在了深處。
豆兒很安靜地趴在帳篷門口,山中星月清晰得動人,鄭予安沒什麼睡意,他指尖繞過晏舒望的發尾,玩了一會兒,對方便湊近了與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