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胡茬。”晏舒望模糊地道,鄭予安的掌心拂過他的下巴,低聲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是男的。”他說,“我們都上過床了。”
晏舒望:“只能算一半,我還沒進去。”
鄭予安有些無語,不過想想也有道理。
晏舒望說我怕我真做的時候,你就軟了。
“應該不會。”鄭予安想了想,認真道,“那天的感覺不錯,我很喜歡。”
晏舒望跟著笑了下,他似乎很欣慰,或是很感動,貼上來很溫柔地吻著鄭予安的臉。
“你不要把我想那麼糟糕。”鄭予安在雙唇分開時,輕輕地說,“我不是隨便和什麼人都能交往的。”
晏舒望看了他很久,他說我知道。
鄭予安又說:“你不要那麼沒有安全感。”
晏舒望搖了搖頭,他說:“你不明白一件事。”
“我對你的感情,是我一個人的,不論你什麼樣,你答應也好,拒絕也罷,就算你永遠都不知道,永遠無法回應我,這份感情都是存在的。”
晏舒望看著他,說:“我的感情沒有那麼脆弱,它很安全,它屬于你,但也屬于我。”
鄭予安沉默了半晌,說你還是不相信我。
晏舒望嘆了口氣,他有些無奈,像哄小孩兒:“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會強加給你,你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也許一年兩年,你有新鮮感,但五年十年呢?”
鄭予安張了張嘴,晏舒望伸出食指,貼著他的唇,輕輕地“噓”了一聲。
他說有些話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
“你一直喜歡的是女人,你的人生計劃里,在沒遇到我之前應該會有結婚生子的打算,你要放棄這些嗎?”
鄭予安抿著唇,晏舒望低頭看著他,他撤回了食指,又湊近了輕輕吻他。
晏舒望:“我已經過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年紀了。”
他說:“我想把最好最美的都給你,但未來如果你哪天突然不要了,我找不到下一個可以給的人。”
就算在男女關系里,一段感情的開始就要承諾未來會怎樣,想必大多數人都無法接受,哪怕是像鄭予安這麼認真的性子,在曾經的交往對象里,他也未曾與對方深入到,能夠考慮步入婚姻殿堂,甚至共度余生的程度。
他無法形容晏舒望到底是情深還是目的性太強,他憑什麼認為他的感情能夠天長地久?而且還是在兩個男人之間,在沒有任何道德證明約束的情況下?
晏舒望說你不用考慮太多,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鄭予安很想罵他老奸巨猾,好的壞的,松的緊的都被他說完了,留下一個兔子洞,鄭予安就是那站在洞口的“愛麗絲”,等著他的也許是繁花似錦,也許是無盡深淵,他被誘惑著往下跳。
晏舒望嘴上客氣著讓他別多想,其實手里正握著那唯一的一把鑰匙,若有似無地叩在了他的心尖上。
仿佛是一段冷靜期,露營回來后,晏舒望難得沒有再主動聯系鄭予安。
他退到了好像是個很安全很妥帖的距離,正如自己所說的一樣,床下又是涇渭分明的TAG。
鄭予安不是毛頭小子,他很沉得住氣,只是午休抽煙的時候容易走神,被秦漢關八卦了好幾次。
“你到底咋回事?”秦行長開門見山地問,“失戀了?”
鄭予安瞟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像是被人甩的那個嗎?”
秦漢關并不給他面子:“你又不是沒被甩過。
”
鄭予安:“……”
秦漢關盯著他臉看了幾秒:“但這次好像不太一樣。”
鄭予安抽了口煙,他沉默了一會兒,問:“哪里不一樣。”
秦漢關想了想,說:“有點你拿著戶口本挑了個好日子滿心歡喜準備去民政局登記那天卻被人放鴿子的感覺。”
“……”鄭予安咬牙道,“你閉嘴行吧?”
一直到周五,微信置頂上的晏舒望都跟死了一樣。
鄭予安皺著眉,退出進入了幾次APP后,覺得自己有毛病,像個怨婦,可他又控制不住去看對方的朋友圈。
最后一條動態是露營當天的照片,看似晏舒望拍的是星空,左下角的一團黑影其實是鄭予安抱著豆兒。
雖然你換任何人問,都看不出來到底是狗還是人,但鄭予安還是莫名覺得有些安慰。
他靠著這條類似“秀恩愛”證明的朋友圈動態熬到了周六早上,在家政還沒來之前,周春桃女士又先斬后奏了。
“上星期去哪兒玩了。”身為母親,周春桃女士偶爾還是會查下崗。
鄭予安端過她手里的湯,隨口道:“就和朋友出去走了走。”
周春桃:“男的女的呀?”
鄭予安笑了下:“你問這個作什麼?”
周春桃:“我這是關心下兒子的個人情感問題。”
鄭予安打趣她:“你不是不催婚的嗎。”
“我是不催啊。”周春桃自顧自地道,“但我八卦下總行吧。”
“行,怎麼不行。”鄭予安拿著勺子撇開些湯面上的雞油,他看著自己母親,突然問道,“你當年怎麼決定嫁給老爸的?”
周春桃正拿著手機準備自拍,她聞言愣了兩三秒,笑起來:“有情況啊。”
鄭予安沒說話,周春桃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倒也不會真逼他講明白,母親開了美顏相機,左右凹著造型,似乎回憶了一會兒,才說:“感情這事兒,開始都有那麼些沖動,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你就知道你有多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