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嘛,我也不求什麼燭光晚餐、山頂夜景了,只要盛珉鷗和我親熱親熱就行。
“你怎麼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吳伊蹙著眉,繼續壓著聲音道,“這位美少女可不簡單,心智早熟,長得漂亮,智商有140,而且對老師很有好感。你知道她這次來做什麼嗎?她親自來送謝禮,給律所每個人準備了一份小禮物,還給老師送了一束花——玫瑰花。”
我微瞇了瞇眼:“玫瑰花?”
吳伊點頭:“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老師收了花,然后兩人就一同進了辦公室,老半天了還沒出來。我是你,我可坐不住了。”
被他這狗頭軍師氣氛一渲染,我就是想坐也坐不下了。
直直走出會客室,聊勝于無地抓了兩把頭發,理了理衣襟,我敲響了盛珉鷗辦公室的門。
屋里靜了片刻,響起盛珉鷗的聲音。
“進來。”
握著門把,臉上帶笑,一推開門,便瞧見盛珉鷗辦公桌上一束殷紅似血的玫瑰。
笑容稍有僵硬,第二眼又瞧見與盛珉鷗隔著辦公桌相對坐著的一名長相精致的美貌少女。
少女一頭又直又黑的長發,如瀑一般散在椅背,四肢纖細,皮膚很白,雖然才十六歲,眉眼卻透出超齡的成熟。她微微往后仰著腦袋看過來,眼里溢滿不悅,很難叫人相信擁有如此攝人眼神的會是個未成年人。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會客。”雖這樣說著,我也沒有要退出去的意思,仍然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少女放下翹起的長腿,嗤笑道:“我看你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的確沒有。
我笑了笑,沒說話。
喬蕾白了我一眼,看回盛珉鷗道:“最后一個問題,你不會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趣嗎?我很少能遇上跟得上我思維的同類,周圍盡是愚蠢之人,和他們打交道使我身心俱疲,你不會這樣嗎?”
盛珉鷗靠著椅背,一個眼神都沒給我,他盯著少女,并沒有思索太久,給了她兩個字的答案。
“我會。”之后便不再多言。
喬蕾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對于她的問題盛珉鷗已經回答完畢,簡潔有力,頗具個人特色。
她臉上顯出些許錯愕,很快又笑起來。
“你‘會’就好,知道不是我一個人遭罪我就放心了。”她站起身,理了理短裙上的褶皺,隨后踩著黑色皮鞋,從我身邊擦過,頭也不回離開了辦公室。
收回目光,我關上門,走到之前喬蕾坐過的地方坐下,掃了眼桌上醒目的大紅玫瑰,明知故問道:“有人送你玫瑰啊。”
盛珉鷗看也不看我,拿起玫瑰丟進了一邊的垃圾桶,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我強壓下唇邊笑意,輕咳一聲道:“干嘛丟了,多浪費啊。”
盛珉鷗打開一份文件批閱起來,頭也不抬道:“你要可以拿走。”
我拿走祭天嗎拿走?
我拖著椅子靠向辦公桌,雙手擱在桌面,整個上半身往前傾。這樣看了盛珉鷗半晌,他都不帶抬頭,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又或者說視我為無物。
“哥,我考試考完了,我們晚上去山頂看星星吧?”我與盛珉鷗商量著,語氣討好。
他半天沒聲音,手里簽字筆倒是筆鋒流暢,平均兩分鐘就能簽完一份文件。
我心里忐忑,正待再開口,盛珉鷗先我一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去山頂看星星?”
“就……慶祝一下嘛,慶祝你打贏了官司,也慶祝我考完試不用再背書。”我現在求生欲強烈到不行,管他生沒生氣,先認錯再說,“這兩個月我太忙了,冷落了你,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前你的短信我都是秒回的,這次竟然三天沒回,太不應該了!”
有那麼個瞬間,我覺著這個場景,這個口氣,簡直和那些“得到了就不珍惜”的渣男一模一樣。
仔細想想,我在盛珉鷗這總是一副不老實的樣子,他恐怕心目中一直覺得我是只到處拈花惹草的花蝴蝶也不一定。
“你開車。”
盛珉鷗這話前言不搭后語,我足足思考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同意了晚上的山頂邀約。
心里暗松一口氣的同時,也興奮起來,眼睛都笑瞇起來:“好好好,那我等你下班。”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九點。等得我直接在沙發上睡了過去,最后還是被盛珉鷗推醒的。
律所已沒有其他人,盛珉鷗是最后一個。我嚴重懷疑這是他給我的懲罰之一,因為我不相信以他的工作效率會留那麼多待處理文件。
駕車遠離市區,到了山上,沿著山路一路往上,很快便到了山頂。
將車停在觀景臺旁,我與盛珉鷗雙雙下車。
這處觀景臺也是我無意中在一本舊雜志上看到的,清灣小眾情侶約會圣地TOP10之一。
是不是TOP10另說,小眾是真的小眾,在清灣住了二十多年的我都沒聽說過這地方,此時月朗風稀,氣候正好,除了我們竟也沒別人,都不知道是不是作者瞎編的約會圣地。
所幸冷清歸冷清,風景倒是不差。
城市夜景隱隱綽綽在遠處形成一個光團,滿天星斗懸在上方,粒粒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