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像魏獅這種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卻還是能牽動他心緒的存在,叫他犯了難。他不知道該把
魏獅分到哪一類了。朋友?仇人?路人?似乎哪個都不太對。
他嘴里能十分冷硬地吐出狠絕的話,可一看到魏獅被人“欺負”,卻又控制不住地沖上去替他出氣,這可一點不像是對待仇人和路人的態度。
那,他內心深處難道還是將魏獅當做朋友的?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沈小石不是個糾結的人,他很情緒化,同時也頗為相信一種名為“感覺”,玄而又玄的東西。
迷茫的時候,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就對了。
沈小石在一番簡單的思想斗爭后,徹底拋開了復雜的思緒,改為相信自己野獸般的直覺。
魏獅叫司機在巷口停下,將沈小石從出租車里扶出來,架著他往他住的那棟樓走。
深夜十分,小巷內不見人影,只有幾盞路燈孤零零矗立在路旁。
魏獅走了一段,始終不發一語,沈小石也乖乖巧巧當個醉鬼,雙眼緊閉。
“剛剛那個男的,是我前任。”魏獅站在明亮的路燈下,突然停下不走了。
他開始訴說自己和邵洋的過往。他們是怎麼相識的,怎麼一起創業的,又是怎麼鬧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喜歡女人,卻又答應和我在一起;他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卻不能和我好聚好散。”
惡心是真的,曾經付出的感情也是真的。魏獅知道遇到渣男不是自己的錯,但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他是同性戀,他不正常,所以情路才會格外坎坷。
“他背著我找女人,小三還找上了門。我想分手,他卻不愿意,后來生意上也不順利,我賺的錢都給了他,到了要用的時候,他卻一毛不拔,和我說都花完了。我一氣之下綁了他,狠揍一頓丟在荒郊野外,再將他的車開走變賣。”魏獅輕輕嘆氣,“幾天后,警察上門,問我認不認識他。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之后就是五年不得自由,還在里面認識了他們幾個……
沈小石再裝不了睡,一下抬起頭,突兀地道:“我后悔了。”
魏獅一愣,看他醺紅的臉,又看他黑亮的眼,順著他的話問:“后悔什麼?”
沈小石抽回自己的胳膊,腳步有點不穩地搖晃著往前走去,沒有回答魏獅的問題。
魏獅怕他跌倒,默默跟在后頭。
沈小石雙手插兜,走得很慢,雖然他此時頭腦清楚,但到底喝了酒,對身體掌控力減弱不少,不知怎
麼的,前腳絆后腳,一踉蹌就要跌倒。
身后趕上來的魏獅急忙將他扶住,一手架起他胳膊,一手摟在他腰間,隨后強硬地、不容拒絕地再次架著他往前走去。
“我后悔了。”沈小石吸了吸鼻子,說,“我剛剛那腳踹輕了。”
就應該踹在他襠下,踹得他斷子絕孫。
魏獅聞言無聲勾了勾唇,眼里帶上笑意:“你干嘛突然竄出來?不是討厭我再也不想看到我嗎?”
沈小石垂著頭,沒說話。
魏獅也不再追問,兩人就這樣一路無言地到了沈小石家樓下。
“行了,我自己上樓。”沈小石低頭從口袋里掏出鑰匙,轉身**了門鎖里,像是怕魏獅誤會,又補充了一句,“我媽最近住我這呢。
”
魏獅注視著沈小石的背影,和他以往審美截然不同的背影。
光論外貌,如果說邵洋是高傲的雄孔雀,那沈小石就是只純白無害的小兔子。
不耀眼,不驚艷,還很小只。
“我們算和好了嗎?”他對著沈小石背影道。
沈小石開門的動作一頓,然后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
他頭腦簡單,想不了太復雜的事。既然沒法言出必行,狠心絕交,那就只有和好這條路。
他不是糾結的人,做決定一向很快。
直覺告訴他,他和好比較好,那他就和魏獅和好。
不過,兩個人和好是和好了,但關系如初還是有點困難。以前看似隨意的勾肩搭背,現在不能隨便做了,一些口嗨用語,操來操去的,沈小石也會盡量避免。
總得來說,比絕交是好一點,但也相處尷尬。
沈小石猛地睜開眼,他又做夢夢到了那個醉酒的夜晚,夢到魏獅灼熱的呼吸,還有他輕哄自己的那些話語。
他身上出了些汗,很熱,還很渴,不得不下床去廚房倒涼水喝才能壓下心中的煩躁。
就在這時,魏獅的電話來了,陸楓和易大壯出了事。
他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魏獅已經在了,正陪著易大壯到處做檢查處理傷口。從他倆的嘴里,他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易大壯失蹤這幾天,原來根本不是去跟明星,而是被綁架了。那些綁匪窮兇極惡,綁了他不算,還將陸楓也綁了去。
還好盛珉鷗機敏,察覺有異,不動聲色報了警,又與歹徒周旋,這才救下兩人。
不巧的是,歹徒有槍,在搏斗中不幸射中陸楓。
雖然
及時送醫,但人現在還在搶救,沒有從手術室出來。
易大壯心里有愧,做ct的時候沒撐住,突然崩潰般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