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試唄,萬一人還惦記你呢。”
“我也沒想好,我不知道現在該以一種什麼心情面對他……”宋書華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緊說,“你不了解。他是那種從不拖泥帶水的人,決心做的事,就會讓自己做到。同意離婚那一刻,他就已經都放下了。”
小峰長長嘆了口氣,又說了些其他的。讓他心情不好可以去南方找他玩,散散心。
掛斷視頻前,最后又勸了一句:“TT,你不要總是這麼糾結,講道理沒用的,人有時候就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視頻掛斷,黑屏映出宋書華的臉,他看著自己又發了一陣呆。
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陸明臣是真的,對他的感情太復雜了。愧疚占據了主要,原本以為欺騙感情的愧疚感隨著離婚會結束,卻又因為某種程度上得了對方的好處,而有了一種新的愧疚。
另一些角落里,仍有對他調查和欺騙自己的憤怒,還有在網上對他說過那麼多羞恥的話的難堪和氣惱,一些對他關照的感激,一點似乎是從網絡上延伸到現實的好感……只是沒有陸明臣嘴里說的恨,從來沒有過。
宋書華瞥見被他拿回來隨意擱在茶幾上的首飾盒。那天從咖啡店拿回家里,又從家拿到這邊的出租屋。這些天渾渾噩噩,這東西還沒忘記帶著,只是也沒心思打開。這會兒,他才想起來看看這是個什麼。
打開緞面的木盒,白絲棉墊上躺著一條珠圓玉潤的珍珠項鏈,在自然的室內光線下,也像是被一圈柔和的光暈圍繞著,十分精美漂亮。
當初陸明臣送過一條類似的給他母親。宋書華還記得當時幫他媽媽試戴時,內心的向往和想要擁有的沖動。那時候陸明臣詢問過,是沒貨了。
所以過了這麼久,才終于上新了?
所以其實陸明臣那時候就知道他喜歡,多問一句是打算買來送他?
那麼早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在QUEEN的表演,和查到他那間裝滿裙子的房子了嗎?
想不出來所以然, 但也不重要了。
宋書華拿著項鏈去到鏡子前,給自己戴上。
長度剛到頸窩的位置,珍珠有些分量且冰涼的體感貼著他溫熱的皮膚。宋書華的指腹從落到他頸窩正中的那顆珠子開始,一粒一粒撫到后頸,又從后頸摸回來,捏著中間那顆,心里油然而生他熟悉的快樂。
他把項鏈摘下,拿著去了老房子。
從層層疊疊的裙子里,找到了他那條純白蕾絲鏤空的開叉旗袍,換上裙子和高跟鞋,又給自己畫了妝。
等這些都做好了,他才重新拿出項鏈戴上,在不大的屋子里仰首踱步,在每一面鏡子前停留
轉圈,像一只正開著屏孤芳自賞的雪白孔雀。只有顴骨上是兩團自然柔和的紅暈,那是被興奮激得蓋不住的快樂。
那一瞬間,他又想起了QUEEN的舞臺,想著自己穿上這身站在聚光燈下,想著珍珠項鏈這畫龍點睛的點綴,一定會讓他美到不可方物。
單是沉溺在這種想象中,他就已經興奮不已了。
回過神來,他想要給陸明臣道謝。拿起手機,下意識點開聊天軟件,結果信息發不出去,提示說對方拒絕接收他的信息。
這是他被拉黑了。
這會兒宋書華才意識到,陸明臣知道他所有的情感動向,也早知道他愛上了“別人”。只想稍微想想就知道,陸明臣在扮演“別人”接收到自己的感情時,是會很難受的吧。
珍珠項鏈給他帶來的激動情緒瞬間冷卻,不光是網絡上,大概現實中陸明臣也不想再接到他的電話、見到他的人了。
他試圖回想最后那天在咖啡店見面,陸明臣是否已經對他厭惡至極,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對方面對他時是種什麼樣的表情。在得知自己等待的人就是陸明臣時,宋書華大腦完全宕機,只大約記得對方說的話。
他說以后都不會再見了,又說讓他好好的,還送了他珍珠項鏈。
沒有琢磨出什麼所以然,他的思緒被他母親的電話打斷。
宋母第一句話就是質問:“阿華,你老實告訴我跟你爸,你和小陸離婚,是不是你非要離的?”
“……”
那邊開的免提,立馬響起他父親的聲音:“說話,是不是你主動提的?”
“是……是我提的。”
宋書華捧著手機,僵直了身體,內心的退縮和恐懼讓他呼吸不穩。不知道他父母是怎麼知道的,但他知道暴風雨即將來臨。
“宋書華,你現在在哪里,給老子滾回來!”
宋國強在電話那頭憤怒地咆哮著。宋書華趕緊把手機扔到了一旁,只顧抱著自己胳膊,嘴角顫動,說不出話。
“國強,你別急,讓我跟他說說……”宋母關了免提,比起他父親的口氣溫和不少,“書華啊,別怪你爸說話不好聽,他最近因為資華的事情著急上火得很。
你也知道你們離婚后,小陸要離開資華吧。最你爸一直在找人接他,很難找,好幾個經理人團隊去了都和下邊的人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