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煬想給祁醉打電話,怕耽誤事,忍了又忍,還是只發了兩條信息。
不多時賀小旭打電話叫于煬下樓吃飯了,于煬帶著手機下樓。
同一時間,祁醉所在的醫院病房中,幾個醫生還有一個復健師對祁醉強調需要注意的細節,又叮囑照顧祁醉的護士按時間督促祁醉活動右手,千萬不能怕疼,祁醉右手上的麻藥逐漸失去藥性,開始覺得有點疼了,他點點頭,等大夫走了以后跟護士要自己的手機。
護士不太放心,反復勸祁醉再休息一會兒,祁醉笑了下:“放心,我不用右手,我男朋友等著我聯系他呢。”
護士訝異的看了祁醉一眼,抱歉的笑笑,忙把祁醉手機拿給了他。
祁醉接過手機,百十來條未讀消息,別人的祁醉來不及看,先點開了于煬的。
第一條就說了比賽的戰績,第三名,已經不容易了,祁醉很滿意。
祁醉飛速往下滑,逐條看于煬的消息,直到最后……
Youth:還沒好嗎?疼不疼?
Youth:十一點了,應該做好了?是不是不方便用手機?
Youth:看到消息后方便的話回復我一下,你別打字,讓人給我回個表情也行。
祁醉繼續下翻。
Youth:特別想給你打電話……不太敢,忍住了。
Youth:可以的話,給我回個表情,賀小旭叫我了,我先吃飯,我帶著手機,你回我我馬上就能看見。
祁醉心都軟了。
祁醉迅速給于煬打了過去。
不到兩秒,電話就被接起來了。
“喂?”于煬聲音急切,“做好了?”
因為祁醉晚聯系了他半個小時,于煬想問又不太敢問,遲疑又小心道,“怎……怎麼樣?”
祁醉垂眸一笑,“特別好。
”
于煬磕巴了下:“特、特別好?做的特別好是不是?”
“是,醫生都說情況比想象中的好。”祁醉微笑,“比術前預計的好,手術做的也很成功,很干凈,創口小,幾乎沒淤血,恢復的可能比之前預計的要快。”
于煬心中大石落地,反復道:“那就好那就好,那……疼不疼?”
麻醉逐漸失效,祁醉的手越來越疼,他道:“還可以,暫時還沒什麼感覺。”
于煬還是心疼:“一會兒可能就疼了,你提前吃點止疼藥?”
“一會兒吃……”祁醉輕聲道,“比賽辛苦了。”
于煬莫名有點愧疚,“打的不好……差點就……”
“我只看結果,挺好的。”祁醉笑了下,故意道,“怎麼辦?贏了名額,得開始賽前特訓了,不能來看我了。”
“再等一個月。”于煬頓了下,輕聲問道,“今天還視頻嗎?”
祁醉不想讓于煬看見自己被繃帶層層包裹的右手,一笑道:“不了吧,這兩天得住院,這邊病房可能不許錄像。”
于煬那邊安靜了片刻,聲音輕的不能更輕道:“你可以不開攝像頭啊……”
祁醉心軟到極點,他抬眸看了一眼一直守在一邊的護士,仗著人家聽不懂中文,壓低聲音道:“我發現你是真沒危機意識……真不怕我錄像?”
于煬沒吭聲。
半晌,于煬低聲道:“你要是錄像了,那我就……”
“嗯?”祁醉一笑,對于煬要對自己放什麼狠話還挺感興趣的,“你就怎麼?”
“我就……不能跟你分手了吧?”
祁醉沒反應過來,皺眉:“什麼分手?”
于煬不好意思說了。
祁醉失笑:“瞎說什麼呢?分什麼手?”
于煬已經走出基地大門了,他蹲在綠化帶的花池邊上,叼著根草,含糊不清的悶頭道:“你有我裸照視頻……要是跟你分手,不安全。
”
祁醉深吸一口氣……他真的很想拔下點滴,現在就回國。
“你說反了吧?”祁醉磨牙,“你自己把把柄往我手上送,還想賴上我?”
于煬不說話了。
“今天不了,等兩天。”祁醉輕聲哄他,“等我回酒店了吧,行麼?”
于煬對祁醉一向好說話,自然答應了,祁醉又跟他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掛斷電話。
祁醉輕輕摩挲手機,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太想于煬了。
護士把止疼藥拿給祁醉,祁醉把藥吃了,護士笑笑,問祁醉男朋友是不是不高興了。
“沒有。”祁醉笑了下,“就是想他了……國內一攤子事,全推給他了。”
護士沒太聽懂,但還是點點頭表示同情,并安慰祁醉,說他只要全力配合治療就能早日和自己男朋友相聚了。
祁醉嗤笑,再早也沒趕上他最辛苦的時候。
護士小姐遺憾的搖搖頭,又勸慰了祁醉幾句,祁醉嘆了口氣,用英語道:“算了……你們這邊有沒值班的工作人員嗎?比較清閑的?除了你還有誰照顧我?”
護士忙點頭,叫了幾個人過來。
“有些事我一直想說……”祁醉調整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靠枕,舒展開自己的長腿,選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緩緩道,“但沒機會,也沒什麼人想聽……你們可能只知道我的職業,但不了解我的工作環境……我的隊友或者是競爭對手……都不太友好,沒人愿意會聽我傾訴這些,沒有人……”
“我當然只能把所有的事都憋在心里。”祁醉淡淡道,“這也許就是男人吧……什麼都不能說,但我偶爾也很有傾訴欲……”
“但電競這個行業……很殘酷,很浮躁,沒人愿意靜下心來,聽我說說這些。
”
祁醉格外強調了“nobody”這個詞,又道:“不止如此,我經紀人那個逼……嗯不是,那個人,日夜監視著我,不許我跟別人聊這些,我只能偶爾找個機會,稍微聊兩句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