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新生剛入學就搬到校外居住的話,會減少許多和同學相處的機會,關系難免會疏遠些,而葉辭本身也不是熱情健談、三兩句話就能和陌生人打成一片的類型。霍聽瀾見過葉辭孤零零沒有朋友的樣子,也見過葉辭在融入集體后與同學們開朗笑鬧的樣子,他不愿受Alpha不理智的占有欲支配,去剝奪葉辭大學生活中本該享有的快樂。因此葉辭這一學期都是每周末回霍宅住,平時住校。但這半個月期末復習太忙了,葉辭不想分心,而且在學校要看什麼書查什麼資料都方便,所以上周末就沒回家。
“……等我12號這科考完就回家陪你,很快了,”葉辭攏著手機,軟乎乎地哄人,“行嗎?”
“當然行。”霍聽瀾通情達理,溫聲安撫道,“期末了就專心復習,學校的學習氛圍好……這兩天我怕打擾你,就沒敢主動給你發消息。”
葉辭又和他膩歪了幾句,切斷了語音通話,隨即反手就給何叔打了過去。
通話結束后,葉辭快步走進寢室,將12號考試科目要用到的書和筆記整理進書包,急三火四地換衣服。
“……小辭你要出去嗎?”室友抬起頭,背反應式背得眼睛發直。
“嗯。”葉辭乖乖戴手套,“我先生感冒了,高燒不退,我回去看看,要是學生會來查寢……”葉辭猶豫了下,這都快十一點了,不方便找導員請假,“算了,查就查吧。”
剛才那通電話,葉辭越聽霍聽瀾說話越覺得不對勁,尤其是他動不動清嗓子,感覺像在掩飾咳嗽。
撂了電話找何叔一問,果然,說是高燒燒了兩天,看過醫生也掛了水,但可能是這波感冒病毒鬧得兇,加上瀕臨易感期卻見不到自己的Omega,上火上得厲害,燒退不下去,這兩天連飯都沒怎麼吃。
室友看了眼手機,擔憂道:“學校大門馬上就關了,還下著雪呢,能叫到車嗎……”
“我翻墻,車我邊走邊叫,不行就刷個共享單車。”葉辭排除萬難,挺酷地把書包往肩上一甩,朝三個室友擺擺手,“走了啊。”
霍宅的深夜并不安靜。
點滴掛完,家庭醫生給霍聽瀾拔了針,又量了一遍體溫,還用聽診器聽了聽。
體溫只是稍有下降,但好在肺沒燒出毛病,畢竟是頂級Alpha的體質,是比普通人扛折騰。
“今天飲食狀況怎麼樣?……”
房門外,家庭醫生與何叔低聲交談,霍聽瀾揉了揉眉心,躺回枕頭上。
忽然,樓梯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一步躍兩三個臺階,一次呼吸起落的時間就從一樓躥到了二樓,夾雜著少年氣喘吁吁的聲音。
霍聽瀾不可置信地抬眸,還沒坐起身,葉辭已一縷風般闖了進來,羽絨服上沾著些未化的雪粒,圍巾嚴嚴實實圍到鼻梁,顴骨處軟軟的臉頰肉凍得像結霜的紅果子,眸子透亮,額發讓風吹得定了型,露出額頭與英挺的眉,清寒逼人的雪氣與少年氣撲面而來。
“寶寶……”霍聽瀾罕見地慌亂了一瞬,“怎麼回來了?”
“生病怎麼不告訴我?還拿我當小孩兒呢。”葉辭忿忿嘟噥著,把書包和羽絨服褪下來隨手一丟,走到床前,“何叔說你是快到易感期,想我想得上火了。”
“你聽他亂說。”霍聽瀾一哂,首先撇清葉辭的責任,“想你是真的,但沒上火。”
“我明天找導員說一下,這幾天在家復習。”葉辭強勢地安排了一波,男人果然不能不著家,看把家屬給急的。
霍聽瀾閉了閉眼睛,含笑道:“寶貝,別這麼慣著我。”
見不到葉辭上火麼?
確實上火。
霍聽瀾不打算放任Alpha的惡劣秉性,奈何葉辭太體貼太懂事,一直在煽風點火,助長占有欲的囂張氣焰。
“就,就要慣著你。”葉辭的口吃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有偶爾情緒激動時才會結巴一下,“你不也,挺慣著我的麼,都是相互的,憑什麼只許你慣著我,不許我慣著你。”
說著,他勾著霍聽瀾后頸和他貼了貼額頭,心疼道:“這麼燙。”
“沒事,打過點滴了。”霍聽瀾的心臟柔軟得不成樣子,用手指輕輕刮了下葉辭透紅的臉蛋兒,“是你額頭太涼……怎麼凍得這麼紅,怎麼回來的?”
“刷了個共享單車騎回來的,都這麼晚了,大學城那邊太偏了,叫不到車。”葉辭怕霍聽瀾教育他,遂先下手為強,用眼梢瞟著霍聽瀾,嘀嘀咕咕道,“你要是早告訴我,我白天沒下雪的時候回來,就不用這樣了……”
“嗯,對不起,不該瞞著你。”霍聽瀾認錯態度良好。
“就是的。”葉辭眼珠心虛地轉轉,脫了外面的牛仔褲,穿著貼身的保暖褲,掀起被子鉆了進去。
氣血方剛的年齡,又蹬了一路自行車,他的身體像個燃燒的小火爐,正適合給感冒病人暖被窩。
豈料霍聽瀾竟抬手捏住他后頸,把他拎了起來,不解風情道:“今晚還是分房睡吧。”
葉辭睜圓了眼睛。
這還是他熟悉的那個色情狂霍叔叔麼?!
“萬一傳染給你,我會很自責。”霍聽瀾下地,拎著一臉懵的葉辭往外走,忍笑哄道,“聽話,寶貝……知道你在家我就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