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輒文也過來了,看到兒子這副樣子,有些心虛地也蹭過來摸它的頭。
“是不是病了?”陳息青問。
“大概是想出去遛彎。”陳輒文回答,“沒毛病。”
聽說達能想出去遛彎,陳息青將信將疑,撓撓達能的下巴:“現在就去。”
“好。”
陳輒文換了一條褲子,走出房間給達能戴牽引的時候,達能又一直在他腳踝處聞來聞去,聞了幾下之后,這才把飛機耳翹起來,忽然之間精神好起來的樣子,搖著尾巴準備出去遛彎啦。
“你是不是褲子被別的狗蹭過?”陳息青看出來了,達能很在意陳輒文褲腿那邊的氣息。
“大概吧……”
確實,被別的狗蹭過。
陳輒文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兩個人,兩只狗。之前見陳息青喜歡巴哥犬,也就有了思量,雖然那時候他本人完全沒有get到巴哥犬的任何萌點,只覺得巴哥犬這種生物皺巴巴的,一副很委曲求全的樣子。
但是……抵不住陳息青喜歡啊。
既然陳息青那麼喜歡巴哥,聽他說想養一只,那就養一只吧?
達能正好缺個伴。
那時候還沒和陳息青在一起,存了私心的陳輒文各種搜巴哥犬的圖片,再有就是近距離地觀察別人家的巴哥犬,終于,他發現……巴哥犬確實很可愛啊!雖然是丑了點,但是確實萌。
剛好有個朋友家的巴哥犬懷孕,于是陳輒文就和人家定下來一只小巴哥。
后來爺爺生病了,照顧爺爺,兩個月,小巴哥也就出生了,最近朋友打電話給陳輒文,說小巴哥可以帶回家養了。
陳輒文今天就去小小地先看了一眼,準備晚上回來和陳息青說這個事——單身時候決定養巴哥并且定下來的小狗,現在是兩個人了呀,要和對方商量一下,雖然他知道,陳息青絕對愿意。
誰知道,一回家,原本達能高高興興地撲過來,在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之后,立即翻臉了,又是發脾氣又是委屈,搞得陳輒文像是在外面做了傷天害理對不起達能的事。
怎麼辦呢?
要再養一只小狗,家里大狗情緒鬧得厲害。
陳輒文想想,還是晚上睡覺時和陳息青說吧,不當著大孩子的面說二胎的事……
最近溫度還好,不至于暖和,但是也不像之前幾天下雨時候那樣冷,并且一直是晴天。
這種天氣,帶狗兒子出去遛彎,很不錯的了。
陳息青牽著狗,陳輒文拿著狗喝的水和拾便器,兩人一狗出了門。
香奈。
付俊卓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在睡覺,他臉色蒼白,眉頭微蹙,完全不見了以往的飛揚跋扈。
從上次自殺被送醫,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以來,付俊卓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抑郁,神經衰弱,睡不著,剛才才吃了安眠藥。
那天傅審言接到付俊卓的彩信,忍著膝蓋劇烈的疼痛往回趕。
打開門,客廳滿是星星點點的血,血跡一直延伸到衛生間,付俊卓反鎖著門在浴缸里割腕。
傅審言忘不了,拼命地砸開門之后,滿眼的紅和浴缸里昏迷的人臉上的慘白。
那個時候,站在手術室外,傅審言絕望地覺得,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吧?
不知道付俊卓會不會死,死了的話,大概自己會噩夢一輩子;沒死呢?沒死的話,一輩子就是這個人了吧?
那,以后什麼也不想了,付俊卓要怎樣就怎樣吧,都隨他。
電話,接;短信,回;家,也回。
他要什麼,都給。
付俊卓被救了回來,沒有死也沒有傻,身體正正常常的,然而從那以后,他不歇斯底里地逼問傅審言任何問題,也不成天打電話發短信了,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在醫院躺了好幾天。
也不和傅審言交流任何,就這麼醒著,然后被傅審言接回家,一直到了今天。
傅審言站在陽臺上,神色麻木從窗戶向外看。
如果他知道他會看見什麼,他一定寧愿回去看床上付俊卓幾乎沒有什麼生機的臉——陳息青和陳輒文遛著一條狗,走在府琛廣場上。
那個人,現在看上去真幸福啊,幸福得刺眼、刺心。
傅審言只覺得心被誰狠狠地擰了一把,他往前走一步,手扶上面前冰冷的窗戶玻璃,張嘴看著,然后在豁然之間難過得不能自已,眼淚奪眶而出,怎麼也止不住。
房間里,付俊卓睜開眼睛,手往身邊探,沒有人。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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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完圈,達能很明顯開心了很多,扭著屁股前面帶路,回家又吃了雞肉干,玩了會叫的球,感受到了爸爸們的愛意,這才心滿意足去狗墊上睡覺。
晚上,陳息青聽陳輒文說了小巴哥的事,也看了小巴哥的幾張照片——第一張,小小一只,長著一張委屈的小臉,怯怯地看著鏡頭;第二張,兩只小前爪泡在奶盤里在喝狗狗奶粉;第三張接在第二張之后,小巴哥踩著小奶盤,抬頭看鏡頭,臉上都是奶汁,看上去傻傻的,乖乖的,可愛到不行。
陳息青被萌得有點忍不住,他看著照片看了好久,說,既然已經定了下來,那……就接回來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