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來看過幾次,病人身體情況穩定,手術傷口也在正常愈合,一切指標都在正常范圍內,寬慰他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這位醫生接診的病人幾乎都是圈內藝人,口碑非常不錯,孟舟野沒有懷疑他的醫術,也明白自己是過分擔憂了,只是有一點,這位醫生,始終不肯告訴他陸秋深的真實情況。
孟舟野不知道陸秋深到底瞞著多少事,自病倒以后,來探望的親朋好友寥寥無幾,每一個他都認識。在他這里,陸秋深的交際圈是透明的,他不禁開始懷疑,陸秋深真的會騙他?
他拿出手機,翻出花余發給他的那些照片,鐵證如山。陸秋深口口聲聲說討厭宋青疏,卻在宋青疏懷里露出過這麼順從的表情,這不是強迫啊,就是你情我愿。
他覺自己也要感染頭暈的毛病了,對著手機屏幕發了好一會兒呆,一個電話打進來,將注意力扯回。
小莫打來的。他接通,“什麼事?”
那頭不知道發生什麼,氣喘吁吁的,“哥,我從一個黑醫生那里問到了,陸老師那個藥,好像是治療精神疾病的,不知道是不是搞錯了……”
孟舟野呆了呆,“你說什麼?”
小莫給他重復了一遍,“精神疾病,但是不能確定是哪種病,我認識那個醫生說,病人不可能只服用一種藥物,應該還有別的配藥,得看到完整的藥方才能確定。”
很久,孟舟野說不出話。他想過各種可能,甚至想過陸秋深可能得了絕癥,不想讓別人知道才偷偷服藥,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精神疾病范疇有多廣,認識陸秋深這麼久,他沒感覺到什麼不正常的地方,這怎麼可能?
“哥?”小莫在電話那頭叫他,“哥你還在聽嗎?”
他遲鈍地點頭,“在聽,還有別的嗎?”
小莫說:“暫時沒有了,藥是主治醫師開的,只有問他才能知道,要不要我幫你想辦法問?”
他深吸了口氣,“不用了,主治醫師來了,先掛了。”
嘟的一聲,電話掛斷。與此同時,病房的門被輕輕叩響,趙醫生推門進來,面容一如既往的和善。
“他今天有沒有什麼特殊情況?”
孟舟野捏著手機站起來,“剛剛做噩夢了,但是沒醒。”
趙醫生溫和地笑了笑,“你不用這麼守著他,我們這里沒有媒體的人知道,護士24小時在監視,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讓助理過來輪輪班,這樣下去哪里熬得住啊?回去休息一晚吧。”
他不敢回去休息,他怕陸秋深醒來床邊沒有人。他也沒心情回去休息,他朝門口走,“趙醫生,你出來一下。”
趙醫生奇怪地跟上,“有什麼事嗎?”
走出病房,他把房門拉上,才開口,“關于陸秋深的病,真的不肯告訴我?”
趙醫生無奈地說:“你很急嗎?一方面,我得保護病人隱私,另一方面,他的情況比較復雜,得等他醒來看看是什麼情況再說。”
孟舟野冷冷開口,“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連我都不肯告訴?”
趙醫生沉默了好一會兒,“孟先生,我能理解你擔心的心情,如果你實在想知道,就去問宋青疏宋導演吧。”他鄭重地警告,“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還有記住我之前說過的,不要在陸秋深面前提起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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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
給你們做個心理準備,下章要醒了
樹倒了,人走了
孟舟野準備去找宋青疏的時候,雪花飄飄悠悠落下,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
宋青疏給他的地址在北市區,驅車過去得花兩小時,剛出車庫,他接到小莫的電話,說是在老房子里找到重要的東西,現在送過來給他。
桂花巷就在北區,過去剛好順路,他決定先去拿東西。
拆遷工作剛剛開始,片區外圍豎起藍色漆涂的隔離墻,里面的建筑倒了大半。巷子路窄,孟舟野把車停在外面停車場,稍微戴了頂鴨舌帽,徒步進去。
陸秋深對這里有執念,有錢后第一件事就是將曾經租住的小院買了下來,卻也沒有再住進來,院子里一切保留著原樣,像座蒼老的紀念碑,銘刻只有他們能看懂的碑文。
沿著斜坡上去,孟舟野遠遠注意到院子里那顆老桂花樹不見了,走到門口時,桂樹的尸體正倒在那兒。院子里有人,藍色工作服的拆遷工人,老舊溫馨的小屋已經化為廢墟,地面也挖得凹凸不平。
“哥!”小莫沖他招招手,從傾斜的柱子上跳下來,“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還想著給你送到巷子口去呢。”
孟舟野盯著廢墟沉默了一會兒,說:“剛好順路,過來很快。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小莫哦了一聲,用衣角擦擦手,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瓶子。
“從樹底下挖出來的,工人以為是垃圾,我一看,這麼好看的瓶子怎麼可能是垃圾,就給撿起來了。”
孟舟野接過那只擦拭干凈的玻璃瓶,個頭和他拇指差不多,里面裝著些彩色的透明石頭,還有一張卷成軸狀的紙條。
他用手指捏住瓶頸,左右晃了晃,“這是,許愿瓶?”
小莫笑嘻嘻地說:“沒錯!看瓶塞有些年頭了,密封很好,都沒進水,還好被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