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延說:“不累。”
陸青巖一愣,“嗯?”
盛景延沉吟片刻,問:“你的意思說只要我給他足夠的安全感與管束指令,久而久之他就會變好,是這樣嗎?”
“可以這麼說,但不能保證一定痊愈,你知道的,我們心理醫生一般都……”
盛景延打斷他:“足夠了,有辦法就行。”
“盡管你明白這個時間會很長,也有可能是無用功,你不怕嗎?”
盛景延長舒了口氣,仰頭看著滿天的星河如織,道:“就當是找了個性子不太好的男朋友,這樣的狀況,他一定比我更難熬。”
“陸青巖。”
“嗯?”
“我得愛他。”
陸青巖一愣,剛想說你愛就愛跟我說什麼,有病嗎?但話到舌尖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其實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點心理疾病,但大部分人不會影響生活,即便影響了他們也沒有辦法,最痛苦的還是患者本身。
如果可以,最想爬上岸看看太陽的還是他們,而不是岸邊的觀賞者。
“行了,掛了。”
陸青巖看著火速斷掉的通話,又看著自己平靜無比的心潮,回到房間看見已經安然睡著的少年,忍不住罵了句:“什麼傻逼。”
盛景延坐在田埂上,把陸青巖的話想了一遍又一遍,揉碎了再整合然后咽下去,拼湊出一個血跡斑斑、脆若琉璃的駱念。
他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在寂靜的夜里突兀又驚悚。
分手這五年,但凡他曾經找人調查一下駱念,不要去管他那些破尊嚴,也不用讓他一個人承受那麼多。
盛景延雙手撐著頭,懊悔幾乎把他淹沒。
駱念這樣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跟他說自己生了病,他那時候怕都來不及了,說分手多半是因為怕他見到那樣的自己,怕傷害他。
盛景延仰頭將眼底的酸澀逼回去,又撥了個電話,這次對方接的很快,估計還在忙那些看都看不明白的醫學論文,明明都退休了。
“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有事?”
盛景延說:“外公,跟你打聽個人,陸赫的聯系方式你有麼?”
“有。”
“行,您發給我。”
“你找他干什麼?”周教授太了解自己這個外孫了,沒一點正行,這麼說話多半是有事。
“問點駱念的事。”
周教授一聽就來氣,“問他的事干什麼?我老頭子臉都要拉到腳底了他還非要退學,跟你一起進那個名利場瞎混,不許問!”
盛景延:“行,不許問,以后你也別聽他喊你外公。”
周教授沉默良久,“你們是認真的?”
“不然呢?”
周教授又沉默了很久,硬邦邦道:“我在乎他喊我一聲外公嗎!小兔崽子一點兒不爭氣!全是你給帶壞了,你別以為我沒看那個綜藝,傷風敗俗!你……下周帶他來家里吃飯,你外婆生日,到時候我再教訓他個不爭氣的東西!”
盛景延一怔,隨即笑了:“差不多行了,對我老婆好點,還有準備好紅包,大點兒的。”
周教授直接把電話掛了,過了幾分鐘,陸赫的微信名片被推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盛景延:沒給你們在jj開個話題真是辛苦你們了(咬牙切齒.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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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心心念念(十)
陸赫剛準備下班,伸了個懶腰起身脫工作服,聽見手機響了聲。
他拿起來看了眼發現是個微信好友申請,點進去看見明晃晃的盛景延三個字差點把手機扔了,他找自己干什麼?
陸赫和盛景延并不熟,認識也是通過駱念,驟然而來的通話讓他有點忐忑。
“盛學長,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問問駱念的病。”盛景延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他吃的那個藥是怎麼個說法?”
陸赫仿佛被當頭敲了一棍子,差點和盤托出,但及時反應過來裝傻道:“什麼藥?駱念生病了嗎?”
“少給我揣著明白裝糊涂。”盛景延輕嗤一聲,嗓音透過聽筒傳出來令人莫名發憷,“他有幾個朋友一只手都用不完,偷偷吃的那個藥連個標簽都沒有,他哪兒來的藥?”
陸赫太懂駱念的性子,這種事恐怕不會告訴盛景延,多半是他無意中瞥見了來詐自己的,于是埋頭裝傻:“哥我是真的不知道,上次我跟他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沒聽他說生病的事兒啊。”
盛景延耐性不多,冷笑了聲道:“不說是麼,這件事我不希望當面問駱念讓他痛苦,但我是一定要知道結論的,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直接問他,你不了解我,總了解駱念的性子。”
陸赫還想說什麼,電話直接被掛了。
他心一沉,盛景延他是不太了解,但也聽說過那些囂張事跡,而駱念……
他火速給撥了回去,接通那一刻松了口氣:“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能跟駱念說是我說的,而且我告訴不是因為我怕了你,是……我不想駱念一個人扛著,他夠苦了。”
“嗯,說。”
陸赫深吸了口氣,靠在椅背上說:“駱念五年前第一次發病,就在跟你分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