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楠用力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樓晨風現在親到了,以后是不是……再也不會來找他了?
在又酸又難過的情緒里,蔣楠不知不覺地,趴到桌子上睡著了。
他又做夢了。
夢里面,他依舊是那只雪白的小兔子。
只是這一回,小兔子沒有奔跑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而是蜷縮在一個漆黑的洞穴里。
外面一片漆黑,洞中屬于外來者的氣息濃厚,小兔子總是慌亂的眼里卻一派寧和。
有腳步聲傳來,小兔子豎起毛茸茸的耳朵,先是靜靜聽了一會兒,然后用力蹬著腿,跳到門口去迎接。
一只毛發油亮的灰狼很快出現在洞門口。
小兔子撲到他懷里,豎起的耳朵軟下來,蹭著他胸口柔軟的毛發。
大灰狼則低下頭來,溫柔舔著小兔子的腦袋,總是凌厲的黑眸里滿是繾綣。
再然后,繾綣溫情的畫面突然開始熱-烈奔放起來。
大灰狼一口咬住小兔子的后頸,將它叼了起來。
夢里,藏在兔子身軀里的蔣楠,只覺心跳得厲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和期待。
果然,下一秒,小兔子被灰狼放到了洞里最深處的草團上。
緊接著,一狼一兔開始上演起了哪怕動物世界也會被和諧的場景來。
蔣楠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閉上了眼,再睜開。
伏在他身上的,不再是灰狼的臉,而是——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年輕男人的臉。
樓晨風的臉。
蔣楠瞬間心臟急劇跳動,他猛地推開身上的人,坐直身體。
同一時間,意識從夢中脫離,蔣楠清醒了過來。
清醒的瞬間,蔣楠立刻察覺到了某種變化。
他用不可思議地目光看了眼自己下面,然后逃也似地奔到了洗手間里。
沖澡的時候,蔣楠在心里對自己說,你太久沒有紓解了,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所以做個有關那方面的夢,一時間沒有憋住很正常的。
雖然這個“有關那方面”的夢,主角是兩只動物。
沖完澡后,蔣楠坐在馬桶上,邊擦頭發邊翻看著手機。
不管如何,他都應該給樓晨風回個電話或者短信,畢竟對方給他打了那麼多電話。
萬一人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呢?
只是現在都十二點多了,樓晨風訓練需要早起,一般睡得都不會太晚。
如果貿然打電話或者發信息過去,有些不合適。
蔣楠長指點開通訊錄,目光很快在另一個名字上停住了。
對,還有韓卓。
樓晨風現在住在他那里,他可以先問問韓卓!
-
樓晨風坐在床上,將之前聽過的語音一條又一條重復聽著。
那是后面黃鳴黎給他發的信息,說一些蔣楠高一時候的事情。
門被敲了好幾下,從外被推開。
樓晨風有些不悅地抬起頭來:“哥,說了不要隨便進我房間。”
韓卓甚是無奈:“這是我的房間,我來找你是……蔣楠給我發信息了。”
對上樓晨風略顯銳利的目光,他不由自主聳起了脖子,調侃道:“不是你說的麼,以后蔣楠給我發信息都要給你過目嗎?”
被樓晨風知道自己背后說他“可小氣了”之后,韓卓著實狠狠被自家堂弟奚落了一回。
為了避免自己多說多錯,韓卓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
直接把手機給樓晨風,讓他自己和蔣楠溝通去。
樓晨風眼里凝了笑意:“謝了,哥。”
韓卓放松肩膀:“跟我客氣啥,我也只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韓卓退出去的時候,幫樓晨風關上了門。
樓晨風走到窗邊,點開信息。
蔣楠:你弟回家了沒?
蔣楠:他回來的時候,心情看上去怎麼樣?有沒有傷心難過郁悶啊?
樓晨風抬起頭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幕如鏡,映照出他臉上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笑意。
蔣楠等了好一會,快要忍不住撥電話過去的時候,對面終于有反應了。
韓卓:沒回。
韓卓:他今天中午的時候搬走了。
蔣楠:那他是回家了麼?
韓卓:因為出柜的時候,他早和家里鬧翻了。
蔣楠:……
蔣楠:那他去哪里了?
韓卓:我猜,住酒店去了吧?
蔣楠:你那不是挺好的麼,他干嘛要去住酒店啊!
韓卓:你別看我弟表面開朗溫和,其實他內心很敏.感,也脆弱,而且很不喜歡麻煩人。
韓卓:唉……
韓卓:楠楠,你真不該一沖動,就把人給趕走的。
蔣楠抱著手機,秀氣的眉狠狠擰在了一起。
他當時心煩意亂,根本沒有想那麼多,直接把人趕了出去。卻忘了去想,樓晨風會跑出來租房子,根源是因為在家里待不下去了。
樓晨風又要面子,肯定不愿意和韓卓說太多。
蔣楠心里又急又氣:那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那麼聽話嘛!
蔣楠:我就是那麼一說,我第二天就后悔了想讓他繼續住下去的。
蔣楠:可等我回家,他已經搬走了,我能怎麼辦嗎?
韓卓:后悔?
韓卓:所以其實你也不舍得他搬走吧?
蔣楠:……韓卓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
還一針見血的。
蔣楠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韓卓沒有如一貫的嬉皮笑臉和他開玩笑,而是在短暫沉默后,發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