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珩忍不住想要知曉賀聆的很多面,因此難得地跟陌生人攀談起來。
“你叫我柏珩就可以了。”
馮小鳳受寵若驚,連忙點頭,但對于柏珩會出現在公司門口很是詫異,問道,“是最近的珠寶有什麼問題嗎,你打個電話過來就可以了,不用特地跑一趟的。”
“不是,我來找人。”
馮小鳳奇道,“原來你有朋友在我們公司啊。”
柏珩一怔,馮小鳳是賀聆的同事,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在他和賀聆談戀愛的將近十個月的時間,賀聆總是對他們的關系遮遮掩掩,盡管賀聆從來沒有提起過要把他介紹給同事或者朋友認識,他也猜到在賀聆的社交圈里找不到他的影子,可當事實擺在眼前,他仍是覺得失落。
對賀聆而言,他就那麼見不得人嗎?
柏珩眼神微暗,忍不住想要證明點什麼,沉聲道,“我找賀聆。”
馮小鳳掩蓋不住的吃驚,“你和賀聆認識,他怎麼從來沒說起過呢?”她見到柏珩神情有異,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說錯話了,連忙找補,“也可能是我沒有注意到。”
柏珩沒有糾結著這點不放,改而問,“最近公司很忙嗎?”
“是啊,年末了都忙,我也是剛下班,”馮小鳳不想柏珩在風中苦等,好心道,“不過如果你是特地來找賀聆的話還是先給他打個電話吧,他今天走得比較早。”
柏珩眼睫迅速地閃了閃,默了兩秒才干巴巴地說好。
馮小鳳向他告別,不禁猜測起賀聆和柏珩的關系,走出幾步悄悄往后看,柏珩仍如松一般站在寒風里,正微微仰著腦袋看燈光明亮的辦公大樓,背影說不出的寂寥。
“小伙子,小伙子,到了。”
司機連叫了兩聲,柏珩才慢悠悠地回神下車。
酒莊門前的彩花還沒有掃去,穿著西裝的侍者上前詢問他是否有約。
柏珩拒絕了他的帶路,自個走進酒莊里尋找讓他魂牽夢縈的身影。
——
有了蔣澤作陪,賀聆不再被富商打擾,悠然自得地欣賞起各類名酒。
讓他驚訝的是蔣澤年紀輕輕對酒頗有研究,但凡是叫得出名字的酒他都能說出點名堂,賀聆難得高看他幾分。
兩人一路沿著酒柜漫步著,蔣澤時不時拿手碰一下賀聆的手,在外人看來就像是隨時都會牽上去,賀聆自然是感覺到他的觸碰,但并沒有刻意躲開,再怎麼說蔣澤今晚也算幫了他一把,只是這點程度的曖昧接觸無傷大雅,他自然不在意。
賀聆停下腳步,看一瓶有些年份的紅酒,還沒看清楚呢,蔣澤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
他微微皺了下眉,實在不是很想在這種正經場合惹人注目,正想把手抽出來,聽見蔣澤笑道,“他來了。”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賀聆心里咚的一下,猶豫兩秒,放任蔣澤繼續牽著自己,繼而假裝不經意抬眼看向前方。
柏珩站在賀聆五步開外的距離,周遭的人都目帶驚艷打量容貌瑰麗的他,他卻仿佛察覺不到各色的眼神,像是一尊被抽離了感情的雕塑怔然地站在原地,烏黑的眼瞳定定地落在賀聆和蔣澤相握的手上,眼周處漸漸泛起了一層薄紅。
賀聆只是想氣氣柏珩,但見柏珩這模樣,忽而便有些不忍心了,想把手收回來,蔣澤卻將他的手抬到唇邊,當著柏珩的面,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明晃晃的挑釁。
柏珩眼睛剎那變得緋紅,像是被冒犯到了的兇獸,隨時會張爪撲殺闖入他地盤搶走他獵物的入侵者。
賀聆暗叫不好,甚至沒來得及斥責蔣澤,柏珩就大步走了上來,他身上裹著賀聆從未見過的戾氣,陌生得讓自認為熟悉柏珩的賀聆都有些心驚。
“小柏!”賀聆低喝了一聲。
柏珩仿若未聞,三兩步走到他們面前,右手緊握成拳,眼見就要落到蔣澤那張討人厭的臉上,賀聆卻咬著牙上前一步,擋在了蔣澤的面前。
賀聆條件反射閉眼,只察覺到凌厲的拳風掃在自己的臉頰處,再睜眼,拳頭在他面部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嚇得猛出一口氣。
柏珩沒想到賀聆會維護蔣澤,雙目赤紅得像是隨時會流淚。
盡管柏珩沒真的動成手,但他們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賀聆最討厭被人當戲看,快速按住柏珩的手,低斥道,“你鬧也要分場合。”
柏珩呼吸急促,死死盯著躲在賀聆身后的蔣澤,咬緊了牙根。
來這里的大多數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幾個認出了柏珩,驚道,“那不是柏總的弟弟嗎?”
“旁邊的是誰啊?”
有了柏家小少爺這一層身份,眾人的八卦程度直線上升,紛紛探著腦袋看熱鬧。
賀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同一時間內承受這麼多打量的眼神,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馬戲團里表演的猴子,說不出的膈應,既氣蔣澤的自作主張,也氣柏珩的感情用事,臉色難看至極。
蔣澤這下終于知道賀聆為什麼那麼嚴肅地跟他強調不要招惹柏珩,但他年輕氣盛,當日憋著的氣出了一些,痛快不已,特別是看見賀聆替他擋拳時柏珩異常精彩的表情,簡直讓他通體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