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不耐和恐懼占據上風,將淡薄的愧疚感壓下去。
眼下他不敢惹怒柏珩,只好嘗試著放軟語調,“我沒有要丟掉你,小柏,你冷靜一點。”
柏珩默然地看了他幾秒,才說,“你又想騙我?”
賀聆連忙搖頭,“我不騙你,真的。”
也許是他的神情偽裝得太誠懇,柏珩盤旋在眼里的淚水終于決堤,臉上的戾氣也一點點散去,繼而撲上來抱住他,他身體僵硬任柏珩抱著,后怕地給柏珩拍背。
柏珩聲音悶重,“如果你再騙我,我不會原諒你了。”
賀聆一心只想把柏珩摸順了,忙不迭回答,“不騙你。”
他哄了好半天,才說服柏珩松開他,驅車帶柏珩去醫院處理手上的傷口。
柏珩的手血淋淋一片,但幸好并沒有傷到骨頭,養個十來天就能痊愈,賀聆看著他裹得嚴嚴實實的手,心里猜測那一拳要是落到戚樹喬身上,定又很難收場。
他沒有追究柏珩究竟是如何知道他跟戚樹喬吃飯的事情,實在是沒有那個必要了。
當天晚上,賀聆沒敢再拒絕柏珩求歡,只是比起肉體的沉淪,他更多是帶著點補償的心理在和柏珩上床。
柏珩在床上的所有一切都是賀聆手把手教導的,他是個極為聰穎的學生,小一年下來早已經出師,兩人像春日里交尾的蛇,汗涔涔地纏在一起。
賀聆有意放縱自己,放得很開。
他很喜歡柏珩高潮時的神情,緋紅的臉頰,水色的黑瞳,緊抿的紅唇,像是一株嬌艷欲滴的薔薇花,漂亮得不可方物,一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這麼養眼的場景,他心里還有小遺憾。
第二天賀聆果不其然又起晚了。
臨出門前他最后親吻了柏珩,柏珩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很顯然以為他們已經和好如初。
柏珩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紅著臉小聲說,“我等你回來。”
賀聆笑著揉揉他的腦袋,門關上時,他看見柏珩又黑又亮的眼睛寫滿了欣喜。
往后大抵是再也見不到了。
一進電梯,賀聆就給柏虹發了條信息。
“柏女士你好,我是賀聆,能約你和柏總見一面嗎?”
想了想,添加一句。
“有關于小柏回家的事情。”
第48章
柏良對賀聆的不滿已經堆積到了極點,因此并沒有答應見面,只是給賀聆回了個電話。
他顯然已經猜到了賀聆的目的,并不等賀聆說明來意,便冷厲道,“你最好祈禱小珩不要太傷心,否則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賀聆知道自己這事做的不是很厚道,而且面對的又是柏家,他自然不會硬著來,語氣放得很平和,“小柏他不愿意分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親自勸勸他,這次我一定會跟他把話說明白,不會再讓他花費心思在我這種人身上。”
他甚至小小地自我貶低了一嘴。
柏良嗤笑道,“你不必說好聽話,你這樣的人,配不上我弟弟。”
賀聆半點兒不覺得被侮辱了,順著他的話道,“您說的對,以前是我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柏良打斷他的話,“今晚七點半你家樓下見。”
賀聆沒想到柏良這麼著急,想來是真受不了柏珩在他身邊多待一日,他說了聲好,電話就被掛斷了。
他沉默地在安全通道站了好長一段時間,同事工作間隙出來吸煙見到他,嚇了一激靈。
解決了一樁壓在心頭的大事,賀聆應該覺得舒暢,但胸口卻有點悶悶然,他基本不抽煙,卻需要一個發泄渠道將內心的郁悶都驅趕出去,于是朝同事說,“給我一根。”
同事邊把煙和打火機遞給他,邊好奇地問,“你不是不抽煙嗎?”
賀聆靠在墻面上,慢條斯理把煙嘴叼到唇邊,滋啦一聲,藍綠色的火焰跳躍,他微垂下腦袋點燃煙頭,才抬眼含糊地說,“煩。”
具體煩什麼他也說不出來,總不能因為罵自己是癩蛤蟆就不高興吧,而且就算是癩蛤蟆,他也是最好看的那一只,他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干笑了一聲。
賀聆抽煙不過肺,尼古丁在口腔里跑了一圈又悠悠地吐出來,裊裊白霧里,他的面容變得有點朦朧,煙霧散去,他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清明。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再假惺惺地傷春悲秋就顯得太虛偽了。
賀聆很快就調整過來,將抽了一半的煙頭按在附近的垃圾桶里,繼而拉開厚重的鐵門,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投入到工作之中。
咕嚕咕嚕——
熱水壺里不斷發出的聲音提示水已經開了,柏珩走過去將開水都倒進玻璃壺里等待冷卻。
賀聆不愛喝熱水,因此柏珩時常會在家里備好涼水,賀聆不必費心等待。
他甘之如飴地打理著他和賀聆的小家,就像是在演示婚后的生活。
柏珩想到會有朝一日能跟賀聆結婚,唇角不自覺抿開個柔軟的笑容。
昨晚因為戚樹喬的事情,他本以為賀聆會跟他繼續冷戰,但沒想到賀聆卻不再追究,甚至于那麼熱情,他心里隱隱冒頭的戾氣也都在賀聆溫柔的撫摸中消失殆盡。